“去哪呢我们?”商哲栋问他。

“随便逛逛吧。”梁洗砚跨上自行车,还是让商哲栋坐他后座,“我骑到哪算哪。”

“好。”商哲栋应他,裹了一条无敌厚的羊毛围巾,缩着身子在他身后躲风,两只手全部插在梁洗砚的上衣兜里取暖。

车子骑起来,冷风猎猎地?吹,空气里是北方?冬天特有的凛冽,闻起来像小冰刃似的刮过鼻腔,梁洗砚倒是不觉得?冷,他一身热血,本来就不怕冷。

怕冷的是商哲栋,娇格格。

哪怕在床上再凶猛,他也还是梁洗砚的娇格格。

漫无目的,大街小巷的穿梭,北京的每一条街梁洗砚都眼熟,小时候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逛过去,全都有印象,觉得?挺无聊的;但现在,身后载着商哲栋,载着他的男朋友,梁洗砚又觉得?,哎嘿,这些街道好像没见过似的。

处处都是那么新奇,那么好看,那么有趣儿?,连北京最无聊的冬天,都好像挂了五彩斑斓的色儿?。

商哲栋忽然说:“要不我们去雍和宫吧。”

“可?以啊。”梁洗砚呼出一团白气,笑着说,“还愿去?”

“对。”商哲栋说,“很早就想去了。”

梁洗砚骑车转了个方?向,看见雍和宫桥的路标时,也就看见雍和宫那一层一层重?檐歇山的金黄顶儿?,看见屋脊斗拱下悬垂的风铃小兽。

所有愿望完美实?现,他们俩人之间?的缘分兜兜转转,今生圆满。

商老师还愿还得?很虔诚,梁洗砚陪着他站在缭绕的香火中。

最后一进大殿的时候,商哲栋看见法物开光处的牌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手腕上的佛珠。

“我妈妈会很高兴吧。”商哲栋抿唇,“看见我们俩在一起。”

梁洗砚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握了一下他的手。

从雍和宫出来的时候,商老师觉得?鼻尖一冰,抬起头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雪了。

梁洗砚青色的发茬上已经落了几粒雪花,他本人没有察觉。

商哲栋知道自己的发丝上,应该也早落了白雪。

文人情?操让商老师心里飘过一个有点俗气还矫情?的感慨。

今朝同淋雪,此生共白头。

但这个念头仅仅也只存在了几秒钟而已,因为梁洗砚同样仰头望着远方?,浓俊的眉眼在风雪中不明显地?拧起,又很快舒展开。

“商老师,下雪了。”他目光望向很远的地?方?。

“嗯。”商哲栋偏过脸看他,期待他的下一句话。

梁洗砚收回目光,咧嘴朝他笑笑:“那边有卖烤地瓜的,咱俩去买两块呗,暖暖手。”

“......”

文人情?操败给了烤地?瓜。

“走吧。”商哲栋说。

不过跟梁洗砚在一块儿?,也不需要什么诗和远方?,柴米油盐,三餐四?季,上班下班,在北京过他们俩漫漫长?的日子,足够了。

捧着热气腾腾的烤地?瓜,梁洗砚一口咬掉一半,侧过脸一看商老师还在斯文地?给地?瓜剥皮儿?,自己乐了半天。

这么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也能?恩爱成这样。

要不说感情?这个事儿?谁也摸不准呢。

“商老师。”梁洗砚叫了一声?,“我有个愿望,您能?给我实?现一下不?”

他笑了笑,改口:“哎不对,这可?能?得?叫您迟老板。”

“你说。”商哲栋终于剥开金灿灿的地?瓜芯。

“等来年开箱的时候,你能?不能?穿一次戏服给我看。”梁洗砚不好意思?地?舔了下嘴唇,“我馋你那样儿?可?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