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琢磨着，什么时候跟肖邦摊牌。

消停了几天的林杨白给她打电话。

“什么事？”她以为他永远也不会联系她了，毕竟上一次不欢而散，之后基本又是断联状态。

“阿轩回去了，我今天要住院。”他的声音还真有点虚弱。

阳瑜到医院的时候是晚上八点，林杨白挂完水，靠在床头，消瘦苍白的侧脸，乌黑的头发，盯着虚空发呆。听见开门的声音，视线朝这边一扫。

“怎么了？”阳瑜将包放下，坐在远离床的沙发上。

林杨白维持着先前的动作，没有回答。

僵持了一会儿，阳瑜认命地站起来，走到床边，认真瞅他的脸色，“才因为胃溃疡住院，还没几天，现在又怎么了？”

还真是多灾多难，阳瑜看向林杨白的手，骨骼突出，仿佛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裹着骨血。动作快于脑子，她轻轻摸了一下，很冰。

没料到她这一下，林杨白下意识一缩，看阳瑜似乎愣住了，慢慢尝试着指尖动了动，随即进一步试探，冰凉的指头擦过她的手心。阳瑜眼睛眨了眨，朝回收手，林杨白如猛兽出洞，一把抓住她的手，朝怀里带了一点，紧紧握住了。

阳瑜试探了几下，抽不动，她顺着拉手的姿势在床边坐下。空气安静，她心里有很多的事情，却不适合跟林杨白交流，“你还没说呢。”

“你终于想起我了？”他的口吻并无责备，阳瑜自己心虚，说好要照顾他的。

但其实，林杨白并没有怎么麻烦她，做那几顿饭，后来不了了之，送他到医院，也没怎么管。阳瑜偷看林杨白，“你觉得我们这里好吗？”

“就那样。”

“你还不如回去好好看病，熟悉的环境肯定对你的病情有好处。”就像她，毕业的时候摩拳擦掌，雄心勃勃要闯荡出一片天地，回到家乡，身处安逸的环境，紧绷的神经放松，理想也忘了，自由也忘了。

她现在经常在想，当初的决定到底是错是对，今天看见林杨白，突然就不想了。不是想明白了，而是没有意义，回到两年前，依照当时的经历、想法，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过去的事情多想无益，重要的是未来。

所以，对于他，也一样。

“怎么，又赶我走？”他的眼睛冷漠，气氛一下僵硬。

阳瑜悄悄抽回手，“我只是建议。”

对于林杨白这个未知的变数，摸不清道不明的危险萦绕。阳瑜静默片刻，抬起手腕给他看，“好看吗？”

“谁给你买的？”

“我婆婆。”

林杨白收回视线，目光中有些了然，阳瑜看着他的脸色，觉得自己被低估了。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自己买的？”连同事都以为她自己买的。

“你不喜欢戴这些累赘的东西。”林杨白的视线在她光秃秃的无名指上扫了一眼，“而且，这么繁琐的花纹不是你喜欢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