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她说的那么多,唯独只有最后一句话刺痛了我。诚然,龙神认可的人,原本就不是我。我不能视物,便侧了一点头问道:「那么,她呢?」

晚尔尔呢?其实,要是她依旧能和姨母一起力挽狂澜,那么我也没有排斥的理由。她比我能做的,太多。其实我心里知道,晚尔尔的品性若是依着今生的眼光来看,并没有太大错处,只是我一直心怀芥蒂。

那人的声音提起来,带了点生气的尖锐:「失踪了,扶陵宗回船上不见踪影,鲤鱼洲也没有她的踪迹。这时候本该她出面的,真是坏我大事。」

我本就坐在水中,冰冷刺骨的水一直泡了我半个身子,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忍着万分疼痛握住栏杆,这栏杆冰凉刺骨,血从接触的地方汩汩留下。我哑声道:「不行!你们必须把她找回来。」

刚刚那样嘲讽我都没露出脆弱的人,居然因为一个晚尔尔情绪波动至此,把她给惊了一下。我重复:「她不能丢的。」

上一回晚尔尔失踪,是我和谢如寂大婚的前夕,彼时修真界动荡,各方都想拉拢住这位年少高位的剑君,最终他选中了扶陵宗。人人都疑惑,为什么不是晚尔尔,而是早已褪成一个庸才十分黯淡的朝珠,最终得出结论,我师父才是他想要真正结交的人。不止是众人,其实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若是我二师兄是个男儿身,说不准就娶他了。

不过这总算是当时寡淡凄惨的世间,难得的乐事。

直到后来晚尔尔失踪,谢如寂远走魔界,归来已经入魔,斩尽扶陵宗三千人。

晚尔尔一丢,谢如寂会发疯。

这次也大差不离,那人却只把我当作未经世事的小孩,笑了两声,扬长而去了。如果说,在她还没来过之前,我对谢如寂还抱有一点幻想的话,期盼他能看见玉纸蝶来找我,现在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在失踪的晚尔尔面前,根本无关紧要的,我得自救。

但在此之前,我要先搞明白,这该死的鳞疫,究竟如何生长的。

我摸了摸脸上的生出的硬鳞片,我闭眼感受,深处有浅薄新生的柔和鳞片,正缓缓抵御着侵蚀,是我自身修炼的玉龙心诀在默默运转保护我,我把毒血都从伤口逼出来,脸上的疮口缓慢地复原了,代价是我身体消耗了太大的精气。

我慢吞吞地往那边的怪胎方向过去,隔着栏杆喊他:「我猜你,一定是她的朋友,最特别的朋友。」

他的声音嘶哑,迟钝地问:「什么是朋友?」

我笑眯眯道:「比玩物更亲密的词语。」

三言两语之中,就可以看出他是个笨拙沉重的怪物,那人把这个怪物放在我边上,好让我直接得了鳞疫死去。若我真濒临死亡了,再丢出去起到动摇人心的效果再好不过了。但我现在,想靠自己的自愈能力和他,来找寻为何会无端生鳞。

他想知道,我几乎能感受到他渴求到想吞咽的目光。我慢慢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唱一首歌给我听。」

他照做了,哼声慢慢地起来了,像是月光拍在暗礁上,有个鲛人怯怯地露出眉眼。我从没听过这样好听的歌声。果然如此,我旁边关押着的这个怪胎,竟然真是这场乱动的起源,那个会唱歌的侏儒。声音美到蛊惑人心,连我昏倒出现在这里,都少不了他的功劳。

当初听他唱歌的人都在脸上长了鳞片,后来禁歌禁音,甚至有人自己封闭听觉以绝感染。我周围都用灵气覆住,连水都被隔绝在外,我只存留听觉,排除其他干扰,我脸上相同的位置,依旧是溃烂一片。

第一次,听见歌声,没有触碰,没有生出鳞片。

不是歌声的缘故。

我弯着眼笑道:「真好听,我很后悔刚刚拒绝了摸你脸,现在可以试试吗?」

他迟钝地从喉中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