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日,燕纾定会挑一挑眉,笑眯眯地说一句“爱卿免礼平生”,或调侃般打趣他“想不到小师侄对我这般尊敬”。
自己大多数时都会被逗的面红耳赤,梗着脖子和他争辩,然后被燕纾插科打诨般又再次绕进去,直至最后被自家看不下去的师兄忍无可忍地制止。
但此时,榻上的人却因为他受了重伤,面色苍白生死不知,即便醒来,也心智有失,全然认不出他是谁。
一旁的边叙看着自家徒弟跪在原地半天没有动,眼眶却莫名一点点红了。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抬起手,想要再给他一巴掌,下一秒却看自家徒弟深吸一口气,神情蓦然冷静了下来。
松一清楚如今不是哭的时候。
他咬了咬牙,强行稳住心神,膝行着上前一步,小心翼翼伸手按住燕纾的脉搏。
手指脉搏紊乱,却又微弱的几不可查。
松一感觉燕纾内里的经脉血络仿佛都已凝滞了,整个人如同寒意侵蚀的玉石,由内而外透出彻骨的寒意。
忽然间,面前人身子痉挛一瞬,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松一下意识转过头,只看燕纾眉头微微蹙起,像是被梦魇缠住,忽然低低地呛咳起来,唇间溢出一缕鲜血,声音低哑而破碎,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呢喃。
“好痛,好冷……”
松一身子一颤,骤然松开手。
“我不知道……”
他有些仓皇抬起头,一片恍然间,似乎隐隐约约看到边叙和谢镜泊蹙眉的神情。
“我不知道……师父,我诊不出……”
松一无声地张了几次口,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声音间难掩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