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珠转了转,开口刚想应下,下一秒便看松一预料到什么般,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不许再自己加蜂蜜,也不许偷偷倒掉,回来我会检查。”

燕纾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

松一说的会检查,便是真的……能查到。

上次他倒到了花盆中,结果那花盆被松一提前下了符咒,燕纾一个不察被当场抓了个现行。

上上次他试图将药倒到旁边的水盆里,结果他养的那只胖九渊不知何时早已叛变,埋伏着直接劈头叼过他的碗,径直带到了松一跟前。

燕纾真不知道,明明从前他那四个师弟轮流盯着,他也总能找到机会逃掉,怎么偏偏碰到松一这里,就总是屡屡翻车。

坐在凳子上的人没好气地瞥了松一一眼,闷闷开口:“知道了。”

松一满意地点了点头,却在离开时,还是好心地帮他将药房的门落了锁。

药房内一时安静下来,燕纾托着腮坐在药炉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蒲扇。

窗外似乎有人经过,药房外的声音喧嚣一阵又归于寂静。

燕纾闲散抬眼。

他听闻这几日已有其他十三门的人陆续抵达销春尽,连几乎闭门不出的松竹也提到,宗门内多了许多身着陌生服装的人。

窗外似乎有一道目光隐隐落到他身上,但等燕纾循着望过去,却再看不到人影。

他撑着下巴,也没在意,懒洋洋盯着外面看了几秒,打了个哈欠重新将目光移了回来。

周围药香氤氲,闷热异常,燕纾强撑了没一会儿,眼皮到底还是一点点耸拉了下去。

他握着蒲扇的手一点点垂落,昏昏沉沉几乎要睡过去时,忽然感觉手腕微微一痛。

“嘶”

燕纾瞬间吃痛收手,蒲扇落地的一瞬发出“砰”的闷响,将他倏然惊醒。

同一刻,旁边药壶内汤药沸腾的蒸鸣声倏然落入他耳中。

燕纾下意识起身将药壶拿下,目光落到掉到地上的蒲扇上,下意识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

他总感觉,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到了手腕上,仿佛是有人……刻意将他叫醒。

他蹙了蹙眉,没忍住又转头望外看了一眼,目光落到不远处一袭青衣的人身上,神情忽然一僵。

他瞳孔瞬间紧缩,身子一颤,原本拿在手中的药壶瞬间一歪,摇摇晃晃地就向地上倒去。

燕纾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般,只怔怔地垂着眼望着那药壶坠落,脸色苍白异常。

但下一秒,预想中的瓷片破碎声却并没有传来。

燕纾眼前忽然一花,一袭青色倏然从面前闪过,折扇一挑将即将坠地的药壶堪堪接住,手腕一翻,轻轻巧巧地将那药壶又送回了燕纾手中。

“公子可要当心啊。”

那人笑眯眯抬起头,不紧不慢晃了晃折扇:“这药壶若是摔了,药没了事小,割伤了可就事大了。”

燕纾回过神。

他没有说话,只端着那药壶,慢慢抬起头。

面前的人一双丹凤含情眼,折扇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神色温和,一双漆黑的眼眸却毫不避讳地望过来,带着不加掩饰的侵略和探究。

燕纾心中莫名有些烦闷。

他垂了垂眼,轻轻笑了一声:“多谢……这位公子。”

他一边说一边转过身,隔着纱布将那药壶盖子掀开,旁边那一袭青衣的人跟着上前,自然地拿过旁边装着蜂蜜的白瓷碗想要递过去,下一秒却看燕纾直接将那药壶往地上一倾。

那人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轻轻“哎”了一声,折扇一翻,倏然挡住他的手腕,好险不险只溅出几滴药汁来。

燕纾面无表情地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