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真的忍不住对胡亥动手,也该隐晦一些。
散石却是不大认同,“公主,这您可就不够了解他了,我在公子高府内混过那么几年,与他多有接触。公子高他虽然不算笨,但也不怎么聪明,许多决策都来源于门客献策,涉及生死之事他并不沉稳。他昨夜动的手,今日就去殿内向陛下请罪了。”
说到底,还是天幕牵动的心绪。
熙和若有所思。
估计是胡亥将公子高逼死的预言,对他影响很大。
章台殿。
“胡闹。朕已经做对他做了惩处,你为何闯入宫内,对他动用私刑。”嬴政眼神不满。
公子高跪在下方,头颅却是高昂的:“父皇,您连罪臣李斯都能饶恕,这又怎能不让儿臣怀疑,送他去边塞服役,其实是父皇保护胡亥的另一种说辞?
况且,您明明下令,只过一夜,便要将胡亥送走。可是……我那聪明又狡猾的弟弟回到宫后,竟然又开始耍诡计,装疯卖傻,而您念着父子情分,竟又调遣了太医令为他诊治……为何害死众人,导致大秦覆灭的罪人,因为身上留有父皇的血脉,就能苟活于这世间?这太不公平了,难道,我和阴嫚,将闾就不是您的孩子吗?您是忘了天幕里我们被胡亥残忍戮杀的惨状么?父皇,您不该为我们讨回公道?”
公子高知道,胡亥拖延时间,是想再次见到父皇,博得同情。
这真的是太令人恶心了,他做了那么多错事,本来还想着逃避惩罚。
既然胡亥想装疯卖傻,那他就成全他。
一个傻子,在无人看护的情况下,误跌落水井里死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他命人将胡亥架起来,投入到宫里的水井处,听着胡亥又是哀求,又搬出父皇,想震慑自己,最后,发现挣扎求饶都无用时,转变为了怨毒的谩骂。
公子高很高兴看到了他的本性。
随后,命人割了他的舌头。
等他把胡亥丢入井后,冷眼看着那人在水里拼命折腾,连骂他都没有法子。
最后,连水声都没有了,彻底归于平静。
“……儿臣就是看不惯他活着,父皇念着父子之亲,不好动手,那便由儿臣代劳。”
公子高说到这里,“宫内发生的事情,都瞒不过父皇。这罪责儿臣认了,父皇想罚便罚吧。”
嬴政冷哼一声。
做便做了,偏还要认,真是倔。
“蜀地难治,待祭拜完你的大兄,你便去那里协助当地的郡守,管理治下黔首。”嬴政失望之余,作出了惩处。
这是……未有期限的流放么。
公子高最后望向自己的父皇,“儿臣知晓了。父皇尽可放心,儿臣会替父皇分忧,替您守好蜀地。”
嬴政闭了闭眼,“若无他事,便退下吧。”
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已经让他极为疲惫了。
“惹父皇不悦,是儿臣之责。父皇息怒,儿臣告退。”公子高深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行了大礼拜别。
在他离去后,嬴政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对着身侧的人说道:“朕对他的惩罚是否有些过了?”
新上任的中车府令很快接话:“陛下赏罚分明,怎会有错?公子高冲动行事,即便是大秦的公子,但已经受到了惩罚。无论是朝臣,或者是天下黔首,都会对您的决定表示信服。”
嬴政眼里的迷茫逐渐散去。
朕的决定……不会有错。
太阳初升,晨雾尚未散去,嬴政率人来到祖庙,主持长子的送葬仪式。
后宫的妃嫔,诸位公子公主以及朝堂百官皆在其列。
阴嫚和几位受长兄庇佑的公主们眼眶红红的,早已哭泣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