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先生,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都跟您坦白了吧。”
萧呈唤深呼一口气,说:“那日我忽然消失,正是为了篱笆和会主权丧失一事。给您添的麻烦,过几日再正式向您道歉。那天之后,我参与了学生运动,并在广场发表演讲。可当群体抗议真正发动以后,我才发现,事情并非我所想的那么光明。”
“昨夜江宅被烧,不知道您是否有所耳闻。”萧呈唤的眼神顿时沉了下来,“学生们激昂、愤怒,可是他们的行为像是暴徒,没有任何理智。我亲眼看见有学生上去撕咬警卫的手指,甚至有学生从江宅内偷出首饰,欢天喜地地跑出来。”
萧呈唤低下头,视线掠过谈镜合那天记录的外交司馆门前事件。
“这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不是为了叫外交司的人去死,不是为了叫当警卫的同胞被打……绝不是为了这些而展开抗议活动。然而现在,学生运动已经变得极端,不再单单是一次抗议,简直是暴动。”
谈镜合昨夜看见了江宅被烧现场,此时也有些感触。但他又问:
“你现在从监牢里放出来,又瞧见学生运动存在的问题,不再参与抗议游行,我能理解。但你明明心有大志,为何不去投奔段刻时辛等人?他们都是国民新闻馆的先生,都意图用报纸来挽救时局。我这报纸,可是不大爱涉及政论的。”
“那两位先生确实也是我尊敬的人。只是……”萧呈唤顿了顿,“我私以为,向他们那样单用政论文章在报纸上呼喊,以《正义公报》的影响力,声音远远不够。”
谈镜合眼锋一利。“怎么?想借我的报纸扩大影响力,再变成你们革命的宣传阵地?”
“不。”萧呈唤笑了笑,“我确实有自办革命宣传报纸的想法,但是现在的我还做不到。与其暴躁大喊,我想,不如先学习如何做新闻,然后未来去办自己要的报纸。”
说完,萧呈唤又有些出神道:“我仔细思索,《正义公报》的文章非黑即白,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何况现在又查封报馆,没有明面的发刊渠道,我过去大概也是无所事事的闲差。”
最后,经过萧呈唤的一番诚恳剖白,谈镜合还是留下了他。萧呈唤最后还说,谈镜合在闯楼广场愿意为他声援,或许骨子里还是有革命热血的。
“少爷我没那雄心壮志。我现在就想赶紧把今早的报纸定稿,立刻印刷!”谈镜合拍了萧呈唤一下。
萧呈唤明朗一笑,正打算继续和胖瘦主笔改稿子。谁知谈镜合又忽然转身,问:“那谁,怎么不来?”
“谁?”萧呈唤一头雾水。
“你相好啊。”谈镜合说。
“……他发过誓,笔不做刃,坚决不写政论,也不太爱写新闻。”萧呈唤低头挑眉,“上次给咱们写文章讽刺十一报馆已是破例了。”
“害,能破一例,也能破十例嘛。”谈镜合调侃一句,倒也不强求,“赶快改吧,我先出去了。”
谈镜合出来的时候,小菱已摆好了早点。谈镜合过去慢慢享用,心里倒是想起一件事。
那十一报馆,上次偷了镜界的素材,还在报纸上说镜界诬陷他们。自从《烈报》发刊,清楚地陈明事实,“十一新闻裁缝”的称号反正已经送给他们。谈镜合倒是好奇,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反应。
是道歉,还是装死?
想着,谈镜合叫人去偷偷买了一份《俗人俗事》。他一边吃着虾饺,一边翻看报纸。里头各个文论都没有提到镜界报馆和《烈报》,新闻大多也是正常内容。
谈镜合心想他们还是胆小,低头抿了一口豆浆。谁知此刻,谈镜合忽然瞧见《俗人俗事》上某条角落里的消息,一口豆浆全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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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人俗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