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著偏过头,并不躲闪,甚至向兰斯洛特扑去。他张开嘴,如蛇吐信子,下一秒牙齿咬住了兰斯洛特的手指。

兰斯洛特抬起另一只手袭向阿著的太阳穴,双脚跳起踹向阿著的腰。可与此同时,阿著猛然下蹲,兰斯洛特被扯向前,双腿顺着湿滑的地面向后溜去。

阿著松开咬着手指的嘴,狠厉的目光射向兰斯洛特。兰斯洛特顺势后退,快速滑向装满水的浴池。阿著抬臂拿起边上放香薰蜡烛的架子,如投标枪一般,用力掷向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猛地跳起,木架堪堪砸在浴池上方。他蹲在架子上,朝阿著喘着气笑了笑。

“你退步了?”阿著问他。

“唉。”兰斯洛特懒洋洋地叹了一声,“我将谈镜合从他弟弟的胯下救出来,为了见你还好心给他洗了个泡泡澡,你现在竟然这样对待我。”

阿著的眉毛忽地跳了一下。

“是你退步了。”看见面前人神色的变化,兰斯洛特面无表情说道。

他、诺温,还有柳菅,曾经都是无望岛的孩子。长到十五岁的孩子得进入杀戮场“考试”,顺利活下来的将被分配给合适的买家。有的时候买家只要一个杀手,那么在那次“考试”中,就只有一个幸运儿能够活下来,或者零个。

“快去书房看看你的甜心吧,我给他喂了点东西。别说我没警告你。”

兰斯洛特将手枪上膛,忽地朝窗户开了一枪。外头响起惊叫声,兰斯洛特从窗口跳出去,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中。

仆人们闻声赶来,阿著惊慌失措地跑出浴池。

“有人闯进来,还带着枪,像是特务!”

和佣人们简单将浴池清理完,阿著看了看时间,快要晚上十点钟,他便叫大家先去休息。众人没有异议。

除了惊夏。她四处都找过了,愣是没瞧见少爷的身影,便急忙来找阿著。

“少爷在书房,不必担心。”

“可刚刚那几个佣人不是说少爷没回来?”

“他们没注意吧。我先去看看,免得少爷受了惊吓。”

阿著紧皱着眉头,担忧不像是装出来的。惊夏点点头,也先回房了。在她走后,阿著的眸色忽地变暗,成为可怖的阴沉。

他大步走向书房,心中飞速猜想着兰斯洛特可能对谈镜合干出的事。

指针归零,钟声在十点荡起。踏入书房,阿著的手迅速锁上门,擦咔一声。

书房朝阳,便镶了十分宽大的方格玻璃窗。今夜月色明亮,月光毫无阻挡地涌进房间,在书房的地面上汇聚,将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陈设添上一层湿意。外头栽了梅花,花开得不多,但被夜光一照,也在书房的墙上映出别致的影儿。

刚刚同兰斯洛特打得势如水火,又要应付佣人们,阿著进门时的心跳还很快。可当他站在门口,看见这般景致,心中的燥意恍然间蒸发,好像钢琴琴音忽然暂停。

月光阴沉如死水,在阿著面庞上流淌。他定定地看着书房一角。

谈镜合一身松散的睡袍,整个人被绑起来扔在钢琴下方。他蜷缩着,安静闭着眼,像无害的小婴儿。

“你退步了。”

手背猛然爆出青筋,阿著站在门口,极力拉回不断下沉的心脏。

不,他不会退步,也不能退步。

无望岛的孩子没有退路,只有杀戮。

心绪在濒临爆发前堪堪停止,他闭上眼,用鼻子深吸一口气。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他又是那个眼中只有少爷的“阿著”了。

阿著脚步极轻,小心地走到了谈镜合身边。谈镜合闭着眼睛,却没有太大的呼吸起伏,看上去只是假寐。

阿著弯下腰给谈镜合解绑。这是兰斯洛特特殊的捆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