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男人的声音粗糙却温和,像是一把温暖细腻的沙从手中缓缓流下。
谈镜合听着歌声,回头看了阿著一眼。阿著迅速扫视了一下林元阿,然后低下头回应谈镜合的视线。
“嗯?”
“你没感觉奇怪吗?”谈镜合小声问。
“少爷指他在唱歌?”阿著抬手揪了一下谈镜合头发上的落叶。
“嗯。”谈镜合想了想,走到附近的小伙计跟前。“小兄弟,你们这林大厨唱的歌,是《桃夭》吧?这么欢喜的歌,合适吗?”
小伙计看了谈镜合,说:“还好吧。大娘子生前最喜欢这首歌,可能林大厨在唱歌悼念吧。”
谈镜合挠了挠脑袋,还想说什么,那小伙计却忽然警惕地看了看谈镜合和阿著,“你们是食客吗?订餐可以电话,也可当面点,只是今日太晚了,五十人份已经订完了。”
“我们是食客,还饭盒来了。”谈镜合拿帕子抹了抹脸,示意阿著把饭盒递过去。
收了饭盒,那小伙计又说:“现在饭盒收了,您请。”说着,他朝外斜了一眼,赶客的意味相当明显。
谈镜合撇撇嘴,转身往外走。经过小厨间的时候他又看了眼窗户,林元阿只露出一个背影,仍在唱歌。
“少爷,等等。”阿著忽地按住谈镜合,回头看了一眼小伙计:“林大厨最近是每日都唱吗?”
“又怎么了?”小伙计不耐烦地抬了抬头,然后用力把手中的食盒盖上。“天天唱,每天做菜的时候都唱呢!你俩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到底干嘛来的?别是访员吧?今天下午来了一堆访员,都趴窗户上喊林大厨,全给我赶跑了。还好林大厨做事专心,没察觉。”
“啧!”谈镜合听这伙计这么不客气,脾气就上来了,“你看本少爷当然眼熟!本少爷可是”
“少爷。”阿著适时捂住了谈镜合的嘴,动作轻柔,神情强势。他凑在谈镜合耳边小声说:“我们晚点再来,乖。”
谈镜合从某种烦躁的生气转换为了某种不好意思的气恼。他瞥了阿著一眼,在阿著的掌心小声说话,把热气喷在阿著的手心。
“晚点就晚点你别那么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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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悬在夜空,淡色的云雾自空中飘过。夜色里的玉晖楼一派森然,如同脸颊被烧伤的姑娘,让人怜惜又不愿直视她的面庞。
给主楼修缮的工人们结束了工作,这会儿收拾好工具,勾肩搭背地往外走。玉晖楼里最后一点动静都被抹去,那烧伤的姑娘独自哑口嘶鸣,无声而狰狞。
谈镜合躲在墙后看了一阵,见施工工人们走远了,才拉着阿著走出来。
“我觉得就是钱的问题,贫贱夫妻百事哀。不过这大晚上的咱们进去,不一定能探查到什么。兴许林大厨都睡了。”谈镜合同阿著小声说。
阿著没有给出态度,只是开始理清整件事的始末。
“那天是除夕夜,有客人专门在玉晖楼订饭菜,还指定要林元阿做。林元阿在工作开始前给大家做了一桌年夜饭,店里的伙计围在后院一起吃了。林元阿却因为繁忙没有去吃,而是接着晚上的工作。”
“咱们傍晚问了玉晖楼的伙计,他们说除夕夜八点多的时候林元阿就歇息了。之后玉晖楼发生的事情就没人知道,直到火烧起来,有人救火时看见林元阿站在玉晖楼下。按照段刻的猜想,现场除了死者就只有林元阿,所以最有可能纵火的就是他。”
阿著顿了顿,看向谈镜合。谈镜合说:“怎么了?我觉得你说的都没错。”
“没什么,少爷。”阿著拉过谈镜合的手,“我们去后面看看吧,碰碰运气。”
玉晖楼的后院围墙不高,谈镜合拍了拍阿著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