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刻皱眉看着地上的痕迹,过了半晌,他拿手挡住那痕迹,另一只手捂着头,开始梳理事发经过。

“除夕当夜,林元阿在大厨房烧菜,他的妻子是整理菜蔬的,人在后院。”

账房先生忙点头,“对头,对头!”

“都说玉晖楼待员工极好,除夕夜大厨房先做了一桌饭菜送到后院,让除夕夜留下的伙计一起吃了,好有精气神忙活晚上的事情。”

账房先生忙用右手手心拍拍左手手背,“是啊,是啊!我也在吃呢,吃完以后算账算得飞快!”

“林元阿是主厨,因为忙碌所以没有过去跟你们一起吃饭,他的妻子彭氏就给他留了饭菜,想等晚上林元阿回来一起吃。”

段刻抬起头,看着小厨间内的装潢,脑内似乎在复现当晚的情景。“但彭氏没想到,她没等来林元阿,却等来了林元阿要烧死她的火。”

“你瞎说啊!”

账房先生怀里捧着算盘,气呼呼地朝段刻撞过去。

“没凭没据,怎么就说是咱们林大厨放了火!你肯定不知道林大厨多伤心,他歇班以后来到后院,却看到已经烧起来的大火……大娘子本来盼着两人一起吃年夜饭,结果人直接烧没了,多惨啊!”

他这么说着,旁边围着的众多好事者也都附和起来,纷纷说林元阿是个多么善良的老实人,不可能纵火杀人。

“不可能。”人群里忽然传出一声清脆的断言。

段刻扭过头,看见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谈家的大少爷带着一个小厮站在好事者们中央。

“哟。”段刻散去刚刚的严肃,吊儿郎当地站起来,低头眯眼打量谈镜合,满是不屑,“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大记者谈镜合啊。”

“……”谈镜合默了一瞬,扭头看向账房先生,“玉晖楼就算再忙,至少十一点钟之前应该已经让人歇息了吧。所以刚刚您说的,林大厨干完活回到平房的时候发现着了火,这不可能。因为那火是半夜着起来的,各家报纸都报了。”

“也许林大厨干完活又出去闲逛了呢……”账房先生也有些虚了。他知道,除夕那晚八点多的时候林大厨就歇班了。只是后面伙计们都各回各家,没人晓得林元阿干嘛去了。

段刻犀利的眼抓住账房先生,问:“着火的时候,很多人去救火,我问你,那时候林元阿在干什么?”

“我、我哪知道……”账房先生躲闪了一下。

“那时候林大厨就站在酒楼下面,看着救援队救火。”有位娇小的女士说,“那夜我跟丈夫去救火,瞧见他了。”

段刻伸出食指搔了搔下巴的胡茬:

“若林大厨爱彭氏,他忙完活计,就会赶回平房,同彭氏一起吃年夜饭,不可能除夕夜在外闲逛,等半夜火烧起来才回到玉晖楼,呆站在外头看。若他们夫妻二人一同在平房内过除夕,那等火烧起来的时候,林大厨定会带彭氏逃跑。可是结果是林元阿自己逃出生天,留彭氏一人被活活烧死,怎叫爱妻?”

“如果林大厨不爱彭氏,那他的嫌疑就更大了。无论他在工作完成后去了哪里,‘他不爱妻子’都能让他成为头号嫌疑犯。所以无论两人感情如何,这件事的矛头,都会指向林元阿。”

听段刻说完,大家都有不约而同地有些心惊。谈镜合看着段刻的侧脸,心里也不由得跟着段刻的思路考虑起林元阿的嫌疑。

“可无论如何,你都没直接证据说是林大厨放的火!光凭嫌疑定罪,那我也是包绿天!”账房先生据理力争。

“但最大的嫌疑就在林元阿!”

段刻转过了身,他穿着一件老旧的咖色风衣,有风吹来,把他的风衣往后勾,他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一双深邃的眼盯住谈镜合。

“就让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