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谈镜合怒火中烧,指甲在诺温脸上狠抓。诺温发出一声闷笑,于谈镜合唇上一咬,叫谈镜合吃痛地大骂。这下好了,一人脸颊被抓,一人嘴唇被咬,都带着细小血痕,却谁也不让谁,继续要斗。

唇、舌,本是柔软亲昵;吻、吮,本是缠绵悱恻。可被他们作为武器,笨拙地挥向彼此,于扭曲争执中吸食长久渴望的爱意。

在微微错开的某个缝隙中,谈镜合双眼猩红,冲诺温吼道:“别他娘碰我,我们不是情人!”

“火车站里我为什么要赶你走,你他娘明白吗?”

诺温也飙了脏,双手包谈镜合的脸颊,额头与谈镜合相对。他脑子充血,柳菅教过的那些和好方法全都忘了。他贪婪地注视着谈镜合,说残忍的谎话:“不做情人,就滚远点!我看到你就想扒光你,懂吗?”

谈镜合一口气提起来,被诺温气得堵在胸口。可他却没有继续讽刺,只是用力甩开了手,遂颓然向后靠去。

谈镜合红着眼,轻声说:“你告诉过我,永远不会用强奸的方式宣扬权威。”

诺温也怔住了,他抬手去端谈镜合的下巴,谈镜合别开了脸。诺温神情难看,沉默良久,说:“嘴唇破了。”

谈镜合恍若未闻,自言自语:“为什么,明明是你丢下的我。我以为自己已经痊愈了,你却又来招惹我?”

诺温渐渐无措,他卡在控制台和谈镜合中间,有些尴尬。谈镜合疲惫地揉揉眉心,最后抬起头,堪称痛苦地求问诺温:

“我们如何能彻底分开?”

他们两人彼此对望,在沉默中得到了无法实现的答案。

谈镜合悲伤的求问很轻,很淡,却叫诺温刹那间找回了理智。他像被烫到手,迅速回到驾驶座上,然后捏紧了方向盘。谈镜合颓然低头,却听见诺温发紧的声音。

“对不起。”

诺温艰难地吐出一句道歉,就像柳菅训练他时让他说的那千百遍。眼泪忽然从诺温眼中涌出,他眨眨眼,试图让眼泪消失,泪水却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这不是运筹帷幄的先生,也不是时刻周到的阿著。这是诺温。粗粝而狼狈,乖戾而直白。优雅是人皮,体贴是面具,强势是手段。这些组成一个壳,名叫诺温·莱希特,但这不是“他”。在冠姓以前,他的骨血早就已经形成。从对谈镜合的退让、对谈镜合的愤怒、对谈镜合的温柔、对谈镜合的克制中一点点渗透出来,笨拙地拢成一块,硬要塞给谈镜合,稍微受挫,就故意把谈镜合推开。

以前没人教他,现在他磕磕巴巴学会了。

他低头胡乱用手掌擦眼泪,在谈镜合惊愕的目光中,不得不承认:

“我不知道怎么爱你,对不起。”

柳老师正坐在小轿车里逗弄小棉棉,车内一阵欢声笑语。某个空隙,大家偶然谈到那对恋人,柳菅便说:

“诺温都故意开错路了,那希望能成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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