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这里也这么黑吗?”谈镜合不断说着话。
“那时候没那么黑,四下都是新闻馆,晚上也都灯火通明。我溜进去的时候曾被人发现,但他们也不管我,因为太累了,明日的报纸要熬夜赶出来。”
谈镜合点点头,“今夜是除夕,许多干活的平人要回家过年,所以这里才这么黑吧。”
阿著沉吟了一声,“也许。”
租界内的平人数不胜数,租界的报馆也大都是由平人做编辑。只是今夜新闻街一派漆黑安静,有些异常。
自行车轮在地上碾过细小的石子,落雪的嘎吱声响在黑夜里清晰爆开。谈镜合睁大眼望着前方,好像听见什么人的脚步声,心里惶惶。听了一会儿,他又暗自发笑,这不是自己和阿著的脚步声嘛。
走着走着,阿著推自行车速度逐渐慢下来,他的脚步停在了某处。谈镜合也随着停了步子,侧身蹭了蹭阿著的衣袖,好确认自己不是一个人。
“少爷先等一下,我把车子停好。”说着,阿著把自行车抬起来,放到了墙边。
正在这时,墙头忽地亮起一盏破败的吊式灯,刺目的光猛地打在阿著身上。
阿著瞬间回过头,眼神如弯刀划破背后的空气,他警觉地审视着四周。谈镜合有些愣愣地张着嘴,他被阿著眼里一瞬而过的杀意吓到了。
眼珠四下确认了一瞬,阿著将视线挪回谈镜合身上。他静静地盯着谈镜合,绿色的眼珠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就像一对博物馆最深处的绿宝石,浓郁美艳,又孤冷决绝。
就在谈镜合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甚至他想拔腿就跑的时候,阿著蓦地莞尔一笑。
“少爷怕什么,这只是一个时好时坏的路灯。”
租界确实基础设施不错,路灯安得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谈镜合心里感到异样,不是奇怪这头顶上忽然亮起来的灯,而是奇怪被灯照到,忽然回头的阿著。
“哈哈。”谈镜合干笑一声,“也好,有路灯也好。那......要去哪栋房子?赶紧进去吧。”
阿著点了点头,带着谈镜合往左边走了几步,在某一处屋舍停下。借着路灯,谈镜合仰头打量着面前的建筑,整个人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是某个宅院的后门,是这几年中西合璧的“石库门”,门窄窄的,墙高高的,有种严密森然,可院子里头的树枝像是俏皮的反叛者,伸长了脑袋探出去。
“少爷,我说的地方就是当年非常有名的国际新闻馆,可惜后来关门了。”阿著站在一边,温和地同谈镜合说话,“不算很大,但格局精致,环境清幽,您会喜欢的。”
谈镜合还是仰着头,眼睛望着那近乎要与暗夜融为一体的树枝。他像是发呆,嘴里又问:“可怎么进去呢?”
阿著的眼睛看着谈镜合,嘴里说:“国际新闻馆的后门,其实只要用力推一下门上方就能打开。这后门其实坏了。”
谈镜合眨了眨眼,他背起双手,在原地走了两步:“嗯?那你试试。”
非常听话,阿著立刻上前两步,用力推了一下门。谈镜合偏头打量着,就见那门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