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菅就开始在玉君坊生活。

“是嘛!”

一个小倌蹲在洗衣盆边,叹道:“那柳菅长到如今也该二十一了,可咱们玉安楼里也没谁说起过他。倌人册子上也没有他呢。”

“你傻呀。”旁边讲故事的小倌叹气,“既然现在玉安楼里查无此人,那多半早些年就离了这造孽的地方,或者”

他遽然压低声音:“像折予那般,十几岁就没了。”

洗衣服的小倌登时白了脸色,低头搓着衣物,一句话也不说了。

小院楼上的围栏边站着一个墨发垂腰的男人,他抱着双臂,神思也不知道飘向哪里。

直到吹春走来,他才转过身离开,一头黑发如瀑如布,如泣如诉。

吹春一路扭腰,七拐八拐走到最里间。他将身边的柳菅推了一把,力气特别大,然后一边开门一边对厢房里头媚笑一声:

“贵客久等!”

屋里坐着位正在吃果子的金发美人,闻言头也不抬,低头咯嘣把最后一口果肉咬下。

柳菅进入屋里,看见诺温的神情不对,也皱了皱眉。倒是吹春,他把门锁上,迈着妖娆的步子走到他们面前,很是讨打地问:

“爷,满意否?”

诺温仍是低头,把吃完的苹果果核放在手心,四指并拢,果核被捏得稀烂。柳菅张口欲言,可见诺温神色如此,只好沉默。

说话的仍是狂放的吹春。

“想必诺爷是极为满意了。”

吹春笑呵呵地坐下来,他穿着旧时长衫,一条腿弓起来踩着边上的圆凳,一条腿放在地上,兀自开始吃果子。

柳菅赶紧也抓了两个果子,免得被他们全吃完了。

“诺爷,昨日谈圆这般看扁你,看来你前段时间的拼命引诱都没用啊。”吹春继续说着。

诺温不答,柳菅疑惑地拉拉吹春衣袖,要人解释。

“不是什么复杂的。”吹春撩了一下长发。

“之前折予被糟蹋没了,他的房是谈家二少之前就订的,但谈二少没来。有人就故意传是谈圆把人折腾没了。谈圆被流言困扰,来咱们这里找证据了,正好还带着小诺诺。”

诺温看了吹春一眼,把吹春看得直笑。诺温放下手中碎裂的果核,拿湿帕子擦干净手,说:“谈圆的儿子常被二姨娘叫过去,叫孩子穿女装。正好折予死时是女人打扮,谈镜合就怀疑折予那件事也是二姨娘做的。”

吹春轻佻一笑,说:“折予那件事我知道一些底细,真和那二姨娘莫乐书无关。但是谈镜合天真得紧,想要我再约莫乐书过来,然后拍下她的照片,以此将人赶出家门。”

柳菅低头啃完一个果子,抬了抬眸,打量着诺温:“你真让吹春约了莫乐书?既然不大可能是莫乐书做的,叫来又能发现什么?”

“没有。”吹春说,“诺可忒坏了,叫我约了嘿,小柳儿,你猜是谁,你快猜啊!”

柳菅面色无语,说:“别是秦升?”

吹春立刻冷笑一声:“不敢请这尊大佛。”

“那是谁啊。谈圆他们的那些公子哥我又不大认识。”

诺温忽然开口:“请了平国外交司长的儿子,江煜,还有其他几个公子哥。”

柳菅疑惑地想了一会儿。江煜这些人和谈镜合不算十分熟稔,或者说他们在圈子里的地位要比谈镜合那几个低一些。叫这些人过来……什么意思?

“诺爷的意思,不是爱恋中人,可真理解不了啊。他叫圈子里的阔少来,又和谈圆躲在屋子里头,故意让这群阔少发现谈圆和自己的小厮在一起瞎闹,想看看谈圆什么反应,借此试探谈圆的心意。可惜啊,少爷无心……”

说着,吹春换了个姿势,浑身扭得像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