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甚至能领取若干田地与口粮。
昔年走投无路被父母卖入宫城的他们迎来了一条不必卖身为奴、屈膝下跪的活路。
一时间,每个人如坠梦中。
远处尚未消失的兵戈交击之声此刻在他们听来是如此悦耳。从前至高无上的天子,此刻他们却大逆不道地盼他早早被推翻。倘若玄微上师来得再早些一些就好了……
看着众人脸上又哭又笑的表情,看押的青衣军军士习以为常的同时,感慨良多。八年来南征北战,他们已经见惯了这样的神情变化。每一个被他们“解放”的地区,老百姓往往都会经历大差不差的心路历程。
别说这些人,他们何尝不是如此?
追随玄微上师的这些年,由幽州军与天下各路起义军组合而成的青衣军上下,同样经历了不可思议的思想转变。许多从前的泥腿子,如今都成了读书识字、思想先进的新时代精英,放在从前实在很难想象。
尽管过于庞大臃肿的队伍拖累了玄微上师思想普及的进度,无论是否理解,玄微上师定下的种种规矩已如原则般深入人心。
他们脚踏实地践行着这份原则。
攻陷洛阳的一战就是最好的证明。
从破城而入到控制宫城,没有一处民居遭到破坏,没有一个无辜百姓遭受凌虐。他们的生命与财产都在《新律》保护之下。
常以周一马当先冲向皇帝的寝宫,几乎刮地三尺,都不曾找到天庆皇帝的影踪。
问及天庆皇帝身边的近臣,同样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天子究竟去了哪里。宫人争先恐后检举揭发,然而天庆皇帝的罪行控诉了一箩筐,却无一人准确猜出他的行踪。
堂堂天子,仿佛突然人间蒸发。
常以周气得一脚踹翻了龙椅。后果则是痛得失去几乎知觉的脚与隐隐抽搐的脸颊。
大楚皇宫展开一轮大搜查。
天庆皇帝已杀尽叔伯、兄弟、子侄,几乎自灭满门。而他虽残暴却不好色,膝下并无一儿半女。此时宫中惟有他一条大鱼。谁都知道,逮到这条大鱼定是泼天之功!
越殊从纷乱而有序的人群中穿过,所过之处,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不禁以目致敬。
许是冥冥中的直觉作祟,许是天命的垂青,当他路过一间间金碧辉煌的殿宇,脚下越走越偏,不知何时来到一座荒草丛生、墙垣开裂的小院时,他停了下来。
越殊推开了掉漆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