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时下文士作道人打扮,并非稀奇之事。
落云村的百姓私下议论纷纷。
至于说他奇怪,的确又怪得很。
其怪一,在于不循常理。
以村民的见识,见过最大的官便是县令。从前县令老爷下乡巡视时,地主富户都是争相招待,吃喝住用,一概如待贵宾,不搜刮地方已是清官,何曾有自费的时候?
而这位连县令老爷都比不得的贵客却并非如此。住不白住,吃不白吃,分毫便宜都不肯占,一出手就是足足一个月的租金。
别说他住的本就是建成不久的空宅,将来是要做祠堂的,即便真是村里腾出来的宅子,又有谁敢向来这位大人物收租?反倒是唯恐“寒舍”简陋,怠慢了贵客。
里长不敢收租,贵客却不肯白住。竟是另出奇招,将前院充作医馆,每日坐诊一个时辰,诊费分毫不取,以抵偿借宿之资。
起初自然是无人敢去的。
直到李大娘半夜发了急症,眼看就要不行了。她两个儿子病急乱投医,将人一路抬到医馆紧闭的门前,扣门扣得震天响……
几条细犬都被惊得汪汪乱叫,附近的人家还以为村里进了贼,忙不迭地打开了门。
却见月色之下,院门洞开。一身单衣的少年举步踏过门槛,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袍。
月光照在他眼中,透着不染尘埃的干净。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即将乘风而归去。
这便是大家印象最深刻的画面。
后来么……
后来,李大娘的急症自然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