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全家老小上阵、露胳膊露腿下地干活的泥腿子而言,形同放屁!生活起初就不曾给他们讲究的机会。

“……对,对,就在前面。蔷薇姐今日下午不用上工,多半是到学堂去了……”

与此同时,得知王阿大的女儿在工坊上工,从未亲身来过工坊的常以周起了好奇之心,张重光三人亦乐得一观“父女重逢”的场面,一行人索性便一起来了。

哪知王阿大孤身一人进了纺织坊没多久,却领出来一个看着大约将将及笄的少女。

一问方知原是与王蔷薇相熟的工友,年纪不大,在坊中是出了名的能干。听说王阿大来找女儿,这少女便顺路领了他们去。

王阿大走了一路,问了一路。在女儿面前不好意思道出的关怀此刻却脱口而出,似乎要将女儿生活的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里。

被他问了一通零零碎碎的琐事,少女竟也没有丝毫不耐烦,王阿大颇为感激。

他咬咬牙从兜里摸出一角碎银子递过去:“叔也没啥好送的,就当请你下一回馆子。”

“不用了,王叔。”方渔没有收,反而正色道,“我阿母身体不好,弟弟年纪又小,蔷薇姐心善,前后帮过我们不少。”

见她态度坚决,王阿大只好收起银子,对她的印象就更好了,他闲磕起来:“闺女你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是宁县的……”

“彭县?!那不是”

“嗯,三年前发了大水被淹的彭县。我们娘仨侥幸捡了一条命。阿母当时眼看就活不成了,万幸赶上了义诊……”

说到这里,她妍丽的脸上绽放出一朵笑容,那是渡尽苦难、终见希望的笑容。

“后来流民返乡,我们孤儿寡母,不是开荒筑坝的料子,干脆留在宁县。两年前县里开了工坊,阿母带着我入了工坊。”

“……我们就这样活下来了。”

越殊几人本是有一搭没一搭听着两人对话,心内对王阿大的交际能力颇为叹服。突然听到关键词,几人不由齐齐一怔。

向豹下意识看向越殊。

却见后者清幽平静的目光已无声投向萍水相逢、甚至不知名姓的少女。宛如一束幽幽落下的月光,照耀在望月之人头顶。

又是一个因他而改变命运的人?

“我听蔷薇姐说,义诊、工坊、学堂……都是归一观玄微小道长一手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