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在半途停下脚步,回头看。
众人立刻噤声,假装各自忙活手头的工作。
“张御,具体情况老刘都告诉你了吧。”秦所穿着整齐的制服,硬底皮鞋踩在地板上咚咚作响。
“我手机关机了,刘队发消息给我,大致讲了一下。”
秦所点头,把张御领到审讯室外,可以从双面玻璃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烫着一头乱卷的干瘦男人,手腕被拷着,正抖着腿无聊啃手指。
“老刘审了一上午,这人知道我们不能拿他怎么样,不声不响,油盐不进。”秦所问张御,“你见过他吗?”
“见过。”张御抽开椅子,坐在双面玻璃后盯着那人。张御记得这张脸,之前在宋庭非楼下泼油漆乱涂乱画的三人之一,只不过当时被张御逮住狂揍的是另外一人,这个被他逃了。
秦所打开文件柜,拿出厚厚一叠照片,递给张御。
张御接过来,一张一张翻看。
秦所点了一支烟,眯着眼睛,“照片里的人你认识吧。”
“认识。”张御说。
“打算怎么做?”
张御盯着照片里的人,轻声说,“我要再想想。”
“你不愿意告知当事人,我们也不好继续深追。最多就是以寻衅滋事和散播他人隐私把这玩意儿关个十几天。”秦所缓缓从肺里喷出灰蓝的烟,“当然,你就算告诉当事人了,他也不一定愿意来这配合调查,毕竟他的身份比较敏感。”
张御低着头,攥紧照片,沉默不语:“……”
秦所朝镜子后面昂昂下巴,“我们还能继续扣押他一天,你要不要审审?”
“嗯。”
秦所排排张御肩膀,“注意控制情绪,我叫小何过来,帮你记笔录。”
“领导……我有件事想请求您。”
“请求?”秦所笑了,“你小子还有求人的时候?”
张御沉默片刻,说,“关于宋庭非,能不能暂时不要传到张承建那边。”
闻言,秦所顿了顿,说,“你来这边工作,你父亲确实有托言让我关照你。但关于你的工作情况,我没有多嘴。”秦所重重碾掉烟头,“包括你之前执勤受伤那件事。”当然,之后强行把张御调到文职岗,确实是因为张承建施压。
“明白了。”张御说,“谢谢领导。”
派出所里那么多人,想要监视自己,确实不需要顶头上司亲自出马。
“我只能尽量管控舆论。”秦所说。
轻点头,“谢谢。”
……
张御推开审讯室的门,走进去。
见张御进来,坐在里面的男人抬起涣散的眼珠子瞥他一眼,又兴致缺缺地低头,继续机械麻木地啃咬手指,偶尔吸吸鼻子。
张御慢吞吞拖出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吱吱声,高大的身躯坐下,遮住光,在干瘦男人的面前投下一道阴影。
干瘦男人紧紧闭着嘴,至始至终,一言不发。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男人心底打定主意,知道只要不开口,警方拿自己完全没折。他无非就是散播了几张来历不明的色情照片,照片来源他确确实实不知道在哪,无非就是收钱办事,上家层层转交,他也弄不清具体是在帮谁做事,真追查出什么问题,惩罚的大头也不是他。大不了就被丢进牢子蹲几天,出来后,风声过去钱照样拿。
面对这种软硬不吃的老油条,张御气压越来越低,愈发强势焦躁。
做笔录的小警察瞥一眼张御,担心张御稳不住情绪,在桌下用膝盖轻轻顶了顶张御。
张御垂下阴沉的眼眸,深深呼出一口气,脚底顶住地面往后挪了挪座椅,把双脚架在桌面上,闭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