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开展专项检查,巡察组要来访察,被安排到文职岗的张御为了应对检查,每天都有整理不完的材料。

烦死了。

张御之所以考进派出所,行侠仗义为民服务是一方面,不愿干形式化的无用功是另一方面。张御瞪着跟前厚厚一堆等待归档的材料生闷气,妈的,真操蛋。张御近来的工作越来越被边缘化了,即便是文职,工作内容也分有意义和无意义。张御现在完全被排挤在核心业务之外,每天除了打杂就是整理编辑资料,或者撰写一些无关紧要的汇报总结。

张御知道这是张承建在逼他,逼他乖乖就范,逼他束手就擒,逼他回到所谓的安排好的正轨上去。

烦归烦,该尽职的事张御从不敷衍。从下午坐到傍晚,屁股都没挪一下,按照巡察要求清单,逐项认真核对,确保可能出现在问题清单上的内容都能被妥善解决。抬起僵硬的脖子,活动酸痛的肩膀,张御才后知后觉已经晚上八点了。

卧槽,卧槽卧槽。

宋庭非不会在饿肚子等他吧。

拿起手机翻看,没有宋庭非的消息。张御脑海里浮现巷口路灯下,宋庭非默默等待的身影,赶紧起身去更衣室换掉制服,换上常服,下班回家。

张御脚下生风,走到巷子口时却发现灯下空无一人。

宋庭非没来接他下班。张御叹口气,也是,都八点多了,傻逼才站在这等他下班。张御想了想,摸出手机,打算定一个下午六点的闹钟提醒自己,回家晚的话要记得跟宋庭非说……一声……忽然,张御睫毛微颤,漆黑的眼眸微微瞥向马路对面,片刻后,又淡然自作地看向手机,设定完闹钟后,慢悠悠把手机揣进兜里。

一辆小型货车慢悠悠开过,遮挡马路两岸视线。

张御转身,箭步冲向马路另一端。

货车驶过,正在马路对面探头探脑的小混混,猝不及防看见闪现般奔来的张御,吓得屁滚尿流,扭身拔腿就跑。

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里,窄小复杂的小道七横八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飞速后退。

小混混的背影转入一处幽深的分岔路口,彻底消失不见。

张御喘着粗气,皱眉凝视暗不见底的小道,“操!”

跟丢了。

另一边,小混混好不容易甩掉恶狼一般紧随其后的张御,心惊胆战地掏出手机,指尖发抖拨通电话,颤颤巍巍大口喘气。

“没……没看错……跟宋庭非在一起的男人确实是个条子,就在旁边的派出所上班。”

……

想到宋庭非一直被各种混社会的骚扰,张御不由担心,一路狂奔回家。

家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股浓烈的烟味。

张御心脏一缩,“宋庭非!”

抬手‘啪’一下摁开电灯,客厅昏黄的灯泡闪了闪,映亮蹲坐在沙发里正低头点烟的漂亮男人。

“靠!”张御往后退了半步,被吓一跳,“你你你……你他妈在家为什么不开灯?”

宋庭非眉宇之间满是阴郁,睫毛一扬,幽幽瞥他一眼,又垂下,打火机一亮,点燃烟蒂。

张御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呛死人了,到底抽了多少根烟?很久没见宋庭非犯烟瘾了。想到下班时那个偷偷摸摸跟踪窥视自己的混混,张御眉心拧起,关门进屋,“宋庭非,你怎么了?”

宋庭非没理他,低头抽烟。

张御走过去一顿搓揉检查,没见伤痕,这才稍稍放下心,没被打,看来不是仇家找上门……吧。张御数了数烟灰缸里的烟头,皱眉,伸手去夺宋庭非嘴里叼的眼,“少抽点!你发什么疯呢?”

横臂挡住张御的手,宋庭非吐出蓝雾,低哑道,“滚。”

“不准抽!找死吗抽那么多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