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此次进攻锦官城,不过试验而已,胜固然好,败亦不足为惜。

这巫师不识得凌凤箫身份,只知道他便是现下南夏的掌权人,喘了一口气,说陛下,您好自为之。

再拷问,已问不出什么来。

凌凤箫一刀对穿了这巫师的胸膛。

巫师咳出几口带着白沫的血,弥留之际又开了口,声音像是被拉破的风箱。

他说,我忘了,陛下,尊主有话要带给你。

尊主,便是大巫。

凌凤箫道,何话。

巫师诡秘一笑:“尊主说,你身上流的是凤凰血,该是天上人,大可弃世而去,就此逍遥自得,何苦搅这趟浑水。”

凌凤箫道:“诛灭北夏,我自然逍遥自得。”

巫师缓慢道:“那就莫怪……天意如刀,世人负你。”

说罢这最后一句,他便闭眼了,再无生机。

凌凤箫道:“尸体,烧了。”

一路无话,回了梧桐苑,盈盈先到了林疏身前,伸手要抱。

果子还在生气,干脆不以人形出现了,变成了美人恩的本体,待在桌子上。

盈盈抱着林疏不撒手。

凌凤箫道,那你们两个睡?

然后他就要去偏殿。

盈盈又伸手拉住他袖子,不让走。

凌凤箫就笑,刮了一下盈盈的鼻子。

盈盈躲进林疏怀里不让他刮。

小小软软的身子,林疏根本不敢用力碰,怕化了,只能轻轻搂着。

盈盈却不怕,伸出手去一点一点摸林疏的脸。

林疏抬头看凌凤箫。

见他倚在床前玉柱上,看着自己和盈盈,眼里一泓静水,藏了一点微微的笑意。

最终,凌凤箫还是没能走成,林疏自然也没有被盈盈放开,他们还是睡在了一张床上。

盈盈在他们中间,她很快便睡着了,睡颜很安静。

果子突然出现。

他把盈盈抱走了。

然后进了青冥洞天。

最后留给林疏了一个“我必不可能让妹妹与你这个黑乌鸦为伍”的眼神。

房间里,便又只剩他与凌凤箫两个。

他余光忽然看见,床头桌上,摆着一面镜子。

还是那面神秘的铜镜。

凌凤箫道:“无缺这三年一直在琢磨它。”

林疏问:“有结果么?”

凌凤箫说:“他说,镜中有因果之线,造化之功。”

林疏拿了镜子过来。

这面镜子,第一次照的时候,他看见自己身着剑阁的衣服,面无表情,立在雪山之巅。

这次的场景,却变了。

他怔了怔,向镜中看去。

红的。

昏暗中,一支红烛燃至一半,旁边是一座雕花的大床,床上垂落红色的轻纱软帐。

似乎是有风,床帐的红纱被轻轻吹起。

帐子里,隐隐绰绰,似乎躺着一个人。

林疏等着。

终于,一个片刻,红帐在风中被掀开一个缝隙,噼啪一声,烛火猛地亮了一刻,令他在电光火石间,看清了帐子里的人。

那人也缓缓转过脸来看他。

是他自己。

是林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