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地把这几年发生的事说给他听。原本能说的不多,却在他的刨根问底下把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交代了一遍。回头看看,才发觉我曾以为的天塌地陷竟是这般不足挂齿,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相比甚至是微不足道。我有爸妈的悉心照顾,有不错的物质生活,能念最好的学校,有亲切的师长有要好的同学,这些都是杨果和龙娅莉奢望不到的。
我自认为灰暗的世界,其实不是阳光拒绝了我,而是我拒绝了阳光。也不对,应该是那时我失去了我的阳光,现在我把它给找回来了。
※
我不得不佩服杨果,他的确是一个天才心理学家,没有预谋却是一步一步一层一层地卸下我的枷锁。讲完高思源是如何帮我回到这里,划上句号时我感觉像是挣脱了长久压在身上的乌龟壳,从未有过的轻松豁然。
轮到杨果,他没有对我隐瞒任何事,只是所有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都那么轻描淡写,不悲不苦。倒是和少管所里的阿飞、诗人还有山东馒头的事说了一大堆,笑得我肚子抽筋、浑身无力。我知道他想告诉我他很过得很好,不要为他感到伤心。
我听他的,不管以前有多痛全都远远抛在身后。为什么要傻得去争比谁带给谁更多的不幸,从今往后我只要幸福甜蜜伴着他,这才是该去争去比的。
他说‘我谁也不管,只管你’,他说‘只管着你就好,可是我连你也…’。他怕与龙娅莉的三角关系再次伤害到‘脆弱’的我,因此才不想与她有所瓜葛?他把没有保护好我归于自己的失职?
很早以前在他的观念里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就是罪不可恕、罪该万死的事。旁人也许无法理解,可我懂,因为他是杨果所以他比别人更痛苦,如果可以减轻这痛,他会选择截肢的是他而不是我。我傻,才会去争‘更多的不幸’。他比我更傻,我以为这就是他痛苦的根源,所以我要幸福给他看。可是,他给自己套上的枷锁远不止我所想的…
感觉不过是做一顿饭的时间,转眼就到了天亮的时候。窗外是火红的朝霞,绚丽迷人。我们说光了所有该说的,静静地待着。杨果拥着我没有起身的意思,我也舍不得这美好的感觉,只是…
“果果,我想…去厕所…”
他瞪大眼地看着我,不敢相信我居然在这种时候说出如此败兴不雅的话。
“你到底起不起来!”我红着脸吼。人有三急,这不是很正常么!
※
那个暑假我没再见到过龙娅莉,那天以后我和杨果在两个人的小窝过着神仙也嫉妒日子。杨果自告奋勇地当起了我的教练,教我走路。起先他以为我磨伤了残肢,所以走路的姿势才会不自然,直到一起做饭的那天他才发觉不对劲。
他说这只人造脚已经更换几次也陪我一起走了五年,可我却还不能用它走好路,这不是很有问题吗?我看是他有问题,我不觉得我的姿势哪里不自然,他也说是人造脚,难不成还要求我像常人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