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3)

摔了一交,高思源扶我去了医院,这样的解释谁也没有怀疑。惊慌过后的爸妈也忘记追究为什么我的手机不能拨通。

“干嘛这么看我?”

“我都忘记给你说谢谢了。”

“不用谢。”

以专业的眼光来看高思源的包扎手法还像是一回事儿,他说前一天他练习了很久的。也难为他了,明明一眼也不敢瞧我的左脚却要靠得那么近。我夸他机灵能想出这样的点子,他不好意思地说这是他想了一晚上才想到的。一个晚上么,如果是那个鬼灵精,眨眨眼睛就能出来一箩筐…

“你早就料定我不会走的,对吗?”我苦笑着问。

他正要老实地点头,随即又拼命地摇头,“不是,只是以防万一…你太在乎他,所以…”

看着他满是歉意和担心的脸,眼眶一热淌下泪水,“可是…可是我真的想见他…我怎么就这么没用…怎么就这么没用…”

“不是,唯雅你不是没有用…”

高思源曾说我待他是特别的,的确是,在那几年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会在爸妈面前掉过眼泪,却在他面前哭过好几次,不知不觉中他成了我无助时寻求安慰的对象。只是每一次哭过以后我就更加想念杨果,想着他同样笨拙的安慰,不同的是高思源不会像他那样粗鲁地吼我,他越吼我越是要哭,就是要哭给他看,就是要他没有办法…

我没有放弃,直到高考以前我去过火车站三次,可是没有一次随火车离开。最后一次我上了车,却在车开前从另一道门仓皇逃走。当我在车里坐下,扫过眼前投来的形形色色眼神时,脑中竟浮现起几年前的那双眼睛。他闯进病房来,看见了我刚截肢的左腿,惊吓、惊讶、恐惧、退缩,每一个面部细节像放映机一样在脑中重复不断地显现。

我浪费了高思源四张火车票,他借给我的一百块钱也一直没有还,最初是崭新的后来变成了皱皱的腌菜。我这个朋友很不够意思,不仅占了他不少便宜,每一回‘逃走’还拿去他家补习做借口让他承受着巨大的惊吓,谁让他是妈妈唯一允许我窜门的同学。我回报他的,想来想去也只是那一回让他得了‘关爱同学,热心助人’的表彰。他却脸红红的说不止,他还有一个最大的收益,大家都在背后说我是他的女友,有一个校花做他的女友让他乱骄傲了一把。

他的心思我至始至终没有去点破过,也不会感到亏欠,因为就算没有杨果我也不会是他真正的女友。敏感如我,从我第一次抓住他躲避我左脚的目光时,就注定了他只会是朋友。

高考结束不久以后我和他都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如愿到了那个他所喜欢的城市,我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大学。老师和妈妈显得有些失望,只有他称我果真是念书的天才。因为只有他知道,那种情况下的我即使考不上也不意外。

第四次从火车站返回我就不看信了,只当宝贝一样一封封收着藏着。一次次希望转瞬成绝望,坚硬的玻璃珠子也会因经受不了交替的火烧和水浇碎掉。那次回来以后,疲惫不堪的我生出一种预感,直觉这些信不会有太多了,如果早早看完了以后要怎么办。

不看信的我逐渐回到从前的样子,安安静静地学习,冲刺两个月后的高考。高思源以为我想通了,准备考试结束后再去寻我的‘果果’,我趋近病态的精神状态连他也没有察觉。暑期开始他就迫不及待地前往美丽的城市观光,临走前故作老沉地规劝我不要再任性,凡事都得事先考虑一下父母,不要再让他们操心。他好像忘记了,是我长他一岁。他说的没错,折了腿也没折掉我骨子里的任性自私,大概一辈子也改不了。不过快到二十岁了,我是该体谅一下爸爸和妈妈这些年的辛劳。

我再没有动过让爸妈操心的念头,每天房间里呆坐着,有时候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