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年长于他,又是师长,知他心中肯定怨怼颇多,便率先开口,嗓音含着淡淡的笑:“三个月没见,这就把你师父给忘了?”
有几点白色的雪花坠在他浓黑纤长的睫毛上,像是压雪的一截小树枝,沈遇一垂睫毛,那雪便簌簌下落。
看得闻流鹤气不打一处来,他眉头紧锁,猛地甩开沈遇的手,但没甩开。
闻流鹤:“……”
沈遇勾唇,但考虑到徒弟的自尊心,到底没有笑出声,他伸手轻轻拍掉闻流鹤落雪的肩身,将伞身倾斜,共同遮在两人身上,拉着人就要往下走。
闻流鹤任他拉,抿着唇,不说话,也不动。
这一罚,怎么还罚出个闷葫芦了?
沈遇没忍住直接一巴掌重重落在他脑瓜子上,疼得闻流鹤瞬间呲牙咧嘴,他顿时怒目圆睁,瞪着沈遇,恶声恶气骂道:“你打我干嘛?!”
“不能打?”沈遇改打为揉,摸摸他的脑袋,笑:“别矫情了啊,你师父我可不吃这一套,走吧,这不是来接你回家了吗?”
闻流鹤抿抿唇,依旧不说话。
沈遇拉他一下,闻流鹤才终于舍得跟着动了,他压着眉骨,跟在沈遇身后,沉默地往雪山下走。
从思过崖回来后,闻流鹤便一直很安静,但安静不代表不计较。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沈遇,于是另谋出路,开始摧残沈遇那些养着的花花草草和仙鹤灵兽,动静闹得还挺大,问剑峰的灵兽们作四散状,跟逃难似的,甚至有些跑到其他山峰躲着去了。
沈遇知道他心里有气,见他没搞出什么大事来,也就眼睛一睁一闭,任凭他去了。
不过就算闻流鹤搞这些报复行为,也始终安安静静,不像以前一样会自言自语对着那花草和动物说话。
这陡然间的安静,竟然一时间还有些适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