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很快再一次响起。

沈遇一手拿着药箱,一手牵着破小孩的手,带着他在石凳上落座,响指一打,院中枯树上挂着的灯笼花亮起,照亮这方小小天地。

手心被石壁摩擦,火辣辣的疼,闻流鹤将自己的袖子撩起,伸出被擦破皮的手心,方便沈遇擦药。

沈遇从药箱中取出药膏,用干净的竹片蘸取药膏轻轻涂抹在闻流鹤手心的伤口处,清浅的呼吸落下来。

“为什么不想修无情道?”

没想到沈遇会问这个问题,闻流鹤眼神一沉,抿抿唇,恶声恶气道:“我娘就是被无情道给害死的。”

沈遇上药的动作一顿,空气跟着一静。

沈遇叹息一声:“我认识你娘。”

闻流鹤皱眉:“你认识我娘?”

“嗯。”沈遇点头,待药膏在伤口处均匀铺开后,他取出细布,将伤口小心地包裹起来。

月色与灯笼花浅蓝的灯光落在仙人的眼睫之上,轻盈如丝,他缓缓开口:“修仙一途本就生死难料,这是你娘亲修的道,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送你来太初,而不是其他仙门吗?”

闻流鹤疑惑地问他:“为什么?”

“太初是整个修仙界唯一有正统修无情道一脉的仙门,修无情道者,最是命途多舛,历经坎坷,但道途如此,你娘是散修,无情道是她求的道,你既然如此记挂你娘亲,那你合该亲眼看看这道对不对,不是吗?”

闻流鹤抿着唇,不说话。

月色寂静。

将破小孩另一只手也给处理好,沈遇从石凳上起身,摸摸他的脑袋,往厢房走去。

闻流鹤突然抬起头,喊他:“喂!”

被小孩这么没礼貌地叫,沈遇也不生气,他停下脚步,在月色中回过头来,他打打哈欠,无奈地笑笑:“又怎么了?”

闻流鹤:“你”

沈遇伸手,疑惑地指向自己:“我?”

闻流鹤仰头看着他,声音里还带着稚气,他皱着眉问沈遇:“你现在还要喝莲子羹吗?”

沈遇缓慢地眨眨眼,笑:“好啊。”

这莲子羹一做,便是十年。

橱柜里被琉璃冰晶冻住的莲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取出来,利落地倒入瓷碗中,冰晶遇光而化。

倒入清水浸泡后,那少年便失了耐心,大刀阔斧就是往旁边木椅上一坐。

少年马尾高束,一身皎白长袍,金纹走线巧妙的衣领朝外微敞,他样貌生得极好,五官俊朗,眉眼锐利如出鞘的短剑,下颚线轮廓清晰,凌厉又朗朗,他惯来爱下垂着眼皮看人,透着一股不好相与的傲慢劲儿。

闻流鹤懒洋洋跷着二郎腿,以手掐诀,那泡发的莲子便倒入砂锅中,柴火“刺啦”一烧,火焰在锅底跳跃,水渐渐沸腾。

等莲子被煮软后,闻流鹤眯着眼,手指一晃,银耳便从旁边的菜篮子里飞出,掉入沸腾的热水中,同那莲子一同咕噜翻滚。

冰糖敲碎入锅,枸杞往里一洒,羹汤蒸出黏稠的质感。

“刺啦”一声,柴火便跟着一灭。

闻流鹤阖上眼睛,等静焖一盏茶的时间后,响指一打,今日这一道莲子羹便成了。

月下西沉,闻流鹤端着莲子羹往沈遇的厢房走去。

也不知道这莲子羹有什么好喝的,隔三差五就要吩咐他煮一碗,走到沈遇的厢房外,发现窗户居然没关好,朝外开着一条窄窄的小缝。

闻流鹤起了好奇心,他停下脚步,把莲子羹往窗台轻轻一放,通过窗户缝朝里看去。

白衣仙人显然刚沐浴而出,浑身赤_裸背对窗户缝,冷白的肌理上有着一层流动般的光泽感。

仙人四肢修长,裸露出的肌肤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