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远睨眼看过来:“什么时候改不改剧本,轮到演员来定了?”

纪纾淡然:“你不也是剧组的演员?”

张宁远不屑地嗤笑。

李导拍拍纪纾,对他低语说:“算了算了,纪老师,我知道你的好意,这张公子可惹不得,背后不止张家。”

他声音越说越低,几乎附到纪纾耳边,“还有靳总。”

“……”纪纾:“谁?”

“柏俞掌权人,”李导耐心解释,“靳琛,靳总。”

金主安排一两个小明星走后门进组已不是什么大事,李导接到柏俞的通知时就明白其中利害,为了一部电影得罪投资商没有必要,何况能拉到几位影帝影后来同台,已是沾了柏俞的光。

今年得不了奖就明年,谁比谁命长,总不能次次点背

纪纾陷入沉默,表情难得有些古怪。

看着纪纾的模样,李导更愁地叹了口气,头顶的毛好像又秃了几根。

圈里都知道纪影帝英年早嫁,但到底是谁众说纷纭,想来也不是谁都好命,能嫁个好背景,在权势面前,实力一文不值。

“纪老师……”李导还想再劝。

纪纾突然站起来,径直抽出道具剑,手腕一翻,只见唰唰几道残影,挽出漂亮的剑花,下一秒,剑尖抵在了张宁远胸口。

“纪老师!”

张宁远亦惊亦怒,低吼:“纪纾,你什么意思?”

嘴角上挑,面上的冷色融化,仿佛瞬时换了一个人,纪纾笑容艳丽,眼角勾起万种风情,摄人魂魄的妖精般,柔声吐气:“好哥哥,你说,下一剑戳在哪儿?”

“你疯……”张宁远莫名,正欲挥开纪纾,纪纾眼眸上抬,那只手顿时结冰般僵住。

轻笑一声,剑尖点着张宁远胸膛滑至左肩,“这里?”

下移,“这里?”

“还是,”眼底黑雾聚集,纪纾愈笑愈渗人,嘴唇带着嗜血的红,“这里。”

四周一片安静。

程羽禾捂住砰砰直跳的小心脏,深吸一口气:“好紧张哦,纪老师还是演得这么好。”

张宁远的经纪人离得近,闻言从紧张的气氛中抽离出来,不可置信:“他是演的?”

程羽禾理所当然点头:“是啊,纪老师会把配角的台词都背下来,刚刚那段不就是男四的剧情吗?”

张宁远经纪人神情扭曲。

从耍剑到入戏,总共不超过十秒,这么快就能代入一个全新的角色……他的祖宗不当木头人就谢天谢地了。

这般想着,竟有些羡慕地看向纪纾的经纪人,这么厉害的艺人,带起来一定很省心吧?

纪纾经纪澜晟整理人在心底烧高香。

完了完了,一不小心没看住,把靳总罩的人得罪,她是该先负荆请罪还是先辞职……

纪纾收回剑,眼中铺满清冷的底色,冷然开口:“要想改剧本,先演到这个地步。”

说罢冷冷转身,不去管张宁远的表情,对李导说:“之后若出了什么事,我向柏俞解释。”

李导愣愣,随后忍不住眯眼直笑:“诶好好好,辛苦纪老师。”心口莫名舒爽。

张宁远回过神,背后已是冷汗涔涔,方才,他竟真的觉得纪纾会砍下他的胳膊。

耳边不断传来对纪纾演技的钦佩,张宁远恨恨咬牙,这样的人,凭什么什么都是他的?

经过这番无形打脸,张宁远老实了许多,虽然还是板着脸拍戏,但一天的拍摄还算顺利,导演两眼放光地握住纪纾的手,如同舍不得客人离开的老板,满脸在说“欢迎下次再来”。

纪纾:“……”

下了戏,黑色卡宴低调地停在片场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