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

他嘴里吃着东西,一句话没说,脸上写满疑惑。

“不怕?”顾冬笑了笑,“我见你总会避开我,也不与我说话,还以为你像我弟弟和外人一样,都觉得我长的凶。”

白榆艰难咽下梅子膏,“不,不凶的。员外您长的很俊俏,很像君子!”

榆哥儿有情绪藏的也拙劣,大多摆在脸上,此时申请真挚,不是在说谎。

顾冬有些讶异,长得俊他知道,但,“君子?何出此言?”

他不过一介商贾。

那帮自诩清高的读书人,无论有没有功名在身,大多都看不上他,视他为顾家的污点,又不得不因父亲的官职和他手中的钱财来奉承讨好。

阿谀的话听得多,虚情假意一眼就能辨别。

过耳云烟罢了。

但一个没读过书的哥儿能想出这词来,实属不易。

白榆不太好意思说,但既然顾员外问了,他便提醒道,“我三年前就见过您,不过那会儿人多,您肯定不记得了”

三年前?人多?

顾冬瞬间想起那次夏旱冬雪,朝廷拨下来的银钱层层盘剥,落到县令手中所剩无几,粮草更是少得可怜,难以赈济灾民。

顾府出钱粮接济赈灾,顾冬跟县令一起安抚民众,这才没生出大乱。

顾冬向白榆确认,“是冬天施粥赈灾那会儿吗?”

“嗯!我还喝了两大碗粥呢,很热很香,是李伯伯给我舀的!”

见男人想起来了,小哥儿似乎很高兴,瞅过来的眼睛愈发明亮,带着感激与憧憬。

即便过去了好几年,当年场景依旧历历在目,顾冬还记得,他一眼望过去,全是瘦骨嶙峋,蓬头垢面的灾民,雪积了厚厚一层,民众的衣服还破着洞。

顾冬无法想象那群人里面也有榆哥儿,他一时五味杂陈,“原来是这样。”

路途遥遥,两人共处,男人愣是没有丝毫越矩举动,他顺着灾情询问白榆的往事,小哥儿对他有滤镜在,有问必答。

顾冬也不藏着掖着,他比俩弟弟年长几岁,从小就是他带弟弟玩,这会儿对俩弟弟小时候的糗事如数家珍,当笑话讲给白榆听,逗得人合不拢嘴。

短短一天,顾冬对白榆的了解就比他两个弟弟加起来都多,仅次于时野;白榆也掌握了一手的顾家两位少爷的童年黑料,全面,详细,多方位。

顾秋顾夏对大哥卖弟求荣的无耻行径一无所知,一到途中驿站,顾夏就按捺不住找过来,也不知道这俩在车上发生了啥,顾夏眼皮子肿得厉害,见了白榆瞬间眼泪汪汪,嗷的一嗓子又开始哭,说自己是傻子是蠢驴是坏狗是混账。

之前的白榆可能会哄一哄,现在的白榆一看见傻少爷就想起来他小时候犯的蠢惹的麻烦,没忍住,笑场了。

不行。

他的演技他的人生不允许出现这样的败笔。

白榆及时以袖掩面,肩膀轻抖,像是想起了委屈伤心事,三言两语打发走傻顾夏。

顾秋远远看见探路工具幺弟道歉受挫,识趣地止住脚步,晚饭时才提起话茬,说以后肯定注意节制注意榆哥儿的身体,绝不会在胡来了。

白榆抱着饭碗哼了一声,直言说他不信顾秋的鬼话,除非他自个睡,否则肯定睡不好觉,伤也养不好。

顾冬闻言去定房。

回来遗憾表示,房间不够了,榆哥儿没办法自己睡,他主动退一步,“我跟弟弟们一间,榆哥儿单独一间休息,这样可好?”

白榆哪好意思答应。

时野要跟别的仆从混住,他不能去。让时野跟他睡一间,掏钱的顾家人挤一间,更不像话。

他摇头拒绝,“算了,我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