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只拎着衣裳上马车时,冷冰冰的扫了眼不远处几个偷着往这瞧的。
这土洼山坑拿不上台面的穷地方,偏出了个这模样的,真是怪了。
外人只瞧着那进罗家门的有钱人一脸怒气的走了,不免有人幸灾乐祸,满村里传那罗氏被人厌弃退了婚事,现下已是没人要了,一家子白白花费了心机。
“别是那日出去一趟,人不干净了吧!”好事者混在人群中,吊着嗓子随口说,“我看差不多,不然怎么人家气汹汹的就走了。”
这边家中,大舅母正一脸怒气,指着旁边桌子上的东西,“这些东西就把你迷晕头了?见钱眼开的,你就不想想那能是什么安稳地方?你是想送进去要了铃儿的命吗?”
“你才是昏了头!”二舅母离那些首饰远远的,不肯踏近一步,“这么多年你管过她几天?玉铃怎么养大的你不知道吧,她本就体弱,素日里烧火做饭她娘都舍不得让她干,老三家里多疼她!是她懂事这些天过来一直里外帮着你做事!”
“就这样的模样,你让她嫁去哪?庄子里村子里那些窝囊货,谁护的住她!”
“你说!你说出一个来,我立马把这些东西摔回那府里去!”
两人说到这,一时间竟火气一下子降下来,面面相觑,多事之秋,她们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罗玉铃耳边回响方才婆子临走时说的话,“姑娘说话慎重,这么好的地方推了一家就再没有了,眼下若略有困境,应下来便能迎刃而解,这可是多少钱都难求的。”
慎重。
她捏着袖间,心间巨石不免晃了下。
第18章祸起
两位舅母也渐渐平息了怒火,大舅母疲惫至极,招手让罗玉铃过来身边,“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的,我只觉着你该找个轻快人家,却也没深想这种世道,边境还有兵乱,万一日后……万一……”
她再说不下去,想着丈夫还有十几岁的儿子的兵役尚悬着,语气哽咽,“真是造孽……”
加上这几日她那老乡竟没一点动静了,大舅母联想着朝廷这征兵的事,忍不住后怕,“是不是牢里另有说法?会不会这些带罪的直接就流放去边关了?”
罗玉铃想出口否认,那日有人曾说兄长没事,不日便可回来。
可半晌她只闭紧了嘴,勉强笑了下安抚舅母宽心。
说到底,妾室即便是正经抬进去,也不过是妾,他日受制于人,谁又知道是什么光景,只能仰人鼻息。
两个舅舅没多久从后山回来,一家人对着那箱子里晃眼的东西沉默时,外头传来“咣”一声的推门声,表弟弹石一样从外面奔进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找人……找人打听到了……”表弟累趴在桌前,“这个征兵,是怎么一回事了……”
“前面那个庄头有个汪家人,他爹是个铁匠,这几日在京城里头成日忙,今日儿子娶媳妇才回来看一眼,人家说那个大官就是姓郁的,家里的大房,刚刚升了户部什么东西的,在皇上跟前卖脸,领命督查此事,因为军情紧急,从南边调兵来不及,人家省府的官员也推拒不让,京城驻地又不能随意拔兵,这才一狠心到这步。”
“这不就是姐那天去的府上吗?你有没有见到那人?”表弟转头,皱着眉头。
“还说没有功名在身上的,就算花钱赎兵,也要在额头上刺上花字,三年之内都不许遮挡,也不能应试科考。”
这无异于断了罗念元的路。
这法子说到底前朝也有旧例可寻,只因实在阴狠,当朝再没提过,有些读书人寒窗多少载,为了这等事也只能上战场,也许并不是当兵的料子,手脚无力,多半沦做丧命的枯骨。
兄长迟迟没有动静,罗玉铃总是心绪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