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献淮正在那儿通视频电话，一般他开会林冬迟都不会直接参与跟进，身份也不适宜听会议，所以迅速放好东西便要走。

章献淮敲了两下桌面，对他朝沙发那边示意。

林冬迟明白了，只好坐到那边等。

不过被动听了一会儿，他发现章献淮好像不是在讲工作。起初章献淮跟对方定了行程，后天出发，要去M城五到六天。

紧接着视频另一头的人问起近期记忆的情况，直接验证了林冬迟的猜测。

“您上一次想起有关林措的记忆是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

“请问具体是什么场景呢？您知道的，我们需要多了解，以便于催眠的过程中利用相关信息进行引导。”

章献淮顿了顿，说：“温泉。”

结束通话，章献淮看林冬迟双手放在腿上，目视前方，没有动弹。

“后天我会单独回趟M城。”

“嗯，我听到了。”林冬迟清咳一声，“因为继续催眠治疗？”

“对，教授根据这段时间的情况制定了新方案，说是能更快想起来。”章献淮说话时死死盯着他，似是要探出他的反应。

林冬迟则尽量轻松地看回去，笑说：“那很好啊，你和……林措，你们就是在M城确定关系的，回去那里治疗说不定就全想起来了。”

章献淮蹙眉，不置可否：“也得过去才知道是不是有效。”

那你是希望有效的吧。

林冬迟不敢多说，垂下了眼。他莫名有种不妙的预感，起身借称行李没收好就先离开了。

“温泉。”

林冬迟坐到卧室的地上，琢磨起章献淮刚才的话原来温泉曾是章献淮和林措的回忆啊。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胸口像被许多团沾了水的棉花堵塞着，闷疼交加。

疼死好了！他认为自己活该被疼死，竟然在最不想做替身的夜晚再一次不要脸地临摹了林措。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第二次，林冬迟才回过神。拿出来，来电显示是林晋益。

他接起来却半天没听到林晋益应答。

“喂？听得到吗？”

突然，听筒传来了久违的、令林冬迟此刻最欣喜也最害怕的声音

“小迟，是我。”

第二十八章

H市酒店的温泉水有股淡淡的海盐味，林冬迟和章献淮在那里面拥吻、做爱，洗过澡后，味道很轻易消失了，并没有久留。

此刻听到林措的声音，林冬迟又闻到了那个味道，夹杂着林冬迟偷藏的欢愉。还有……章献淮和林措的回忆。

他坐在地上，被周围涌起的温泉水瞬间浸没，整副躯体都溺到其中。

林措声音冷咧，一字一句宣读着林冬迟的溺亡声明：“小迟，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你该离开了。”

章献淮去M城治疗的前一晚，他们各怀心事躺在床上，没有做过多亲密的事情。

林冬迟喊了一声：“章献淮。”

“嗯？”

“啊，没事儿，我忘记要说什么了。”

林冬迟其实想说，章献淮你能不能不要去M城，别找那段零零碎碎的记忆了。在林措回来之前和我多待会儿吧，拜托你，多一天也好。

但是这种话过于自私，光在心里想想他都觉得对不起章献淮也对不起林措。

浸没林冬迟的水没有一刻停止波动。

章献淮对他话说一半的行为表示不满，追问道：“到底要想说什么？”

林冬迟非得找个话接上，磨蹭了半天才问：“就是，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你之前自己住这么大的房子不会觉得有点浪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