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素色士子服,玉簪束成发髻盘于脑后,平庸无趣却夺人眼目裴凛玉身形修长,面容出众无需点缀,别说生人见他一眼便难忘怀,就是府中常见他也恨不能日夜将他面容挂在眼前端详。

若非裴家有定正妻未生子而不得纳妾之训,他院中恐不知有多少人争风吃醋一个不会生育的平人总有些用处在。

裴凛玉见他双目毫不避讳地看自己,不免笑问:“好看吗?”说着脱下斗篷叫人放好,端起热茶连喝两口。

“若是不好看又怎会多看”

“也是,那女人也就予了我副好皮囊”

长澜倒是知他不喜自己母亲。“我若也长得出众没准能叫你多些痴迷……你今日又是见了谁?”言笑间转了话头。

“是谁有何干系,反正未入花楼半步”,裴凛玉有意揶揄他,又道,“明日城中会有庙会,你可要去?”

裴凛玉与他说这些倒是不多见。只是未容长澜多想,裴凛玉又笑道:“我回来时见到那医师满脸笑意的离去,你何不与他个机会,他对你可是格外上心”。不然又有谁日日愿来府中亲自与他换药,美名其曰怕出了差错。

长澜却摇头淡笑:“展护性情单纯,不必想他用意”。他年纪虽与裴凛玉相仿,可他也说在乡野长成便是涉世未深,又怎会多那念想。

第二日裴凛玉早早出门去,而他走后不久展护便来与他换药。

展护将余药收好,扭头不去看他着衣,也是纠结一番问道:“今日城中有庙会,不知……不知你可有意去往?”说着连忙解释,“我初来不久还未有熟络的好友,又值冬日玩趣正少而医馆多琐事枯燥,便想去这庙会长些见闻增些乐趣,只是独行总归乏味孤单,故冒昧想问长澜你可要与我结伴,当然若是不便倒也无事”

长澜听他语速极快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思虑一番想及这两日得他照顾才叫伤势加快痊愈,外加自己闲来无事,索性点头应承。

白日光景短如赶路旅客,匆匆而过,也随城中嘈杂终于全然落尽。

“长澜你看这面具,这是方才那摊主赠予我的”

长澜不过与展护因拥挤分离片刻,再见却见他手拿一狐型面具,眼中布满欣喜。

长澜刚疑惑这摊主好端端的怎送他面具,展护便一面将面具塞入他手中一面道:“我不过买了个想叫叔父欢喜的玉器,他便好心的将这一同赠予我”

长澜隐隐猜到什么:“可是那靠近河桥的摊主?”

“正是,说来那玉器精美着实要了我不少银钱”

长澜只是笑,不忍将那摊主行骗许久之事告与他那人想必早已逃之夭夭,就是告诉他了也寻不回损失,反而败坏他心情,倒不如等他日后醒悟也算吃一堑长一智。

长澜顺手戴上这全脸面具遮挡风寒。

街上行人众多,摊位参差不齐,大到摊前能容数十人凑近寻看热闹,小到将雪扫尽铺一两尺方形薄布便成一摊。总之应接不暇,看得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