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低,嘴上一个劲儿地道歉,惭愧的汗珠也?顺着他的脸往地上掉。

男人摆摆手,随意地踢开?了挡路的那几片烂菜叶,“最后一次,真是最后一次,要?是哪天?再?闹个这事?儿,我也?帮不了你了。”

农贸市场里的店面是要?租金的,但管理员也?不是不通人情,平时任凭外?面的人来小道里摆摊,只要?是不影响别人,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但是碰上何新军这一家,他就算是把?两只眼睛都闭上,这懊糟的声音也能直钻进他的耳朵眼儿。

他都数不清自己放了他们家多少马了,自从他们来摆摊后,几乎每天?都要?闹这么一出,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强迫着自己要“通情达理”。

因为他们家摊上这么个儿子后已?经算走上末路,都是苦命的人,他也?不想再?让他们家的冬天?过得更冷了。

管理员走后,王娟和何新军赶忙收拾着地上的狼藉,或许是那股疯劲儿过去了,刚才还要?坐飞机的何胜伟这会已?经安静了下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蹲在墙角,静静看着爹妈为他的失智买单。

又?是亏本的一天?。

收拾完的烂菜叶王娟没有扔掉,而是用袋子兜了起?来,卖是卖不出去了,但洗洗干净再?切掉踩坏的地方,剩下的还能自己吃。

跟着他们一家从市场出来,等到何胜伟的情况稍微稳定一点后,她试着掐一下他的脉象,又?给他做了一个初步的检查。

肝肾不足,气?血运行不畅,脉搏沉静而细,指尖像是拂过一片很涩的滑片,又?像是按在一条老朽的竹子上,沉下水后许久才会回弹上来。

随后她又?看了看何胜伟的舌苔以及眼白……

她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一类“癫狂”的病患,只觉得他哪哪都和正常人的有区别,知道他的大脑受了损,却说不出病因,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治。

怕是得爷爷亲自来看一看,才能给他们解释清楚情况吧。

“姑娘啊,我知道你是好心,谢谢你啊,”抹去眼角的泪,王娟用抹布帮何胜伟掸去身上的脏东西,“不用治了,好些个医生都说他治不好了,就这样吧……”

前些天?沈万山心情一直不好,王冬梅多少知道是因为这个叫何胜伟的人。

能把?老爷子气?得成天?闷闷不乐,她一直以为这个何胜伟是个头脑精明、满腹心机的人,可亲眼看到时,这个眼神清澈只知道傻笑的少年却让她感到意外?。

“咋会成这样?”王冬梅不禁问道。

何新军叹了一口气?,“报应,都是报应……”

一个多月前,何胜伟刚回学校没几天?就说人参不够吃了。

说是找工作的压力太大,说是还有什么论?文要?写,让何新军他们再?多给他寄一点钱,帮他撑过在学校最后的这两个月,还说只要?能找到工作,他就能用自己?的工资买人参,不需要?家里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