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凤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脑子被这两个字炸成了一片空白。

低头看一眼保温瓶里飘着的那两朵雏菊,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不止是她, 嗓子眼浅的婶子在听到“粪”字的时?候,已?经跑到树下开始吐了, 嗓子眼深的婶子则在弯着腰一个劲儿地抠嗓子, 刚喝下的没有吐出来,倒是把眼泪挤出了几滴。

瞧她们一个个扶墙作?呕的动作?,几位警察同?志纷纷皱眉,可又不敢直接掩住口鼻表露出嫌弃, 只?得下意识远离了她们几步。

“你们真不知道吗?马秋冬贩卖的不是什?么‘神仙水’,是经过处理的粪水。”

“呕!”

警察话音刚落, 罗凤来终于也跟着吐了出来,浅褐色伴着药味的粪水再加上早上还没消化的捞面条……啧啧,那味道真是不忍直闻。

经过昨天一天的详细调查,警察基本可以排除马秋冬“自产自销”的可能性, 这样一来他?的罪名就能减轻一点, 不过还需要调查出这些粪水的具体来源, 才?能最后定罪。

而?想要判断来源,就要看还没熬成药的粪水里有没有其?他?的物质。

前天沈妙带去的那么一小碗已?经用完了, 只?好让警察去马秋冬家寻找,马秋冬的儿子说这些都是爹妈在管, 自己不清楚粪水存放的位置,这才?又从六里河村跑来清河村找罗凤来。

吐了一轮又一轮, 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干净后,罗凤来这才?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坐在了地上,闻着空气中?这股难闻的气味, 她又作?呕了几次,可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听到外面这“呕呕哇哇”的动静,沈万山也从院子走出来,当即被一股刺鼻的臭味给挡了回去,沈妙也不急着回家做饭了,赶紧扶着爷爷一同?回屋,一同?等待着事情的后续发展。

“爷,你说这粪水真能治病吗?为啥没人?戳穿他??”

拿出两颗沉重的铁铃铛放在手里打转,沈万山慢悠悠地叹道:“粪水肯定是治不了身上的病,但能治他?们心里的病。”

前天去六里河村排队的时?候,沈万山就发现了,真正跑来看病的人?不多,大多都是想买一瓶回去当“延年益寿”的保健品来喝的,或者纯粹是凑热闹,也不喝,就在家屯着,等到真的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再喝。

十五块一瓶,有时?候还会加价,普通村民哪里喝得起?只?有那些有钱的人?才?会来买,而?且还得是有钱并且有点迷信的人?会买,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会新“神仙水”的噱头。

大多数人?在得病后,第一时?间只?会跑卫生所或是市里的医院,只?有迷信的人?才?会想着靠“神仙水”来治病。

在中?医的领域里,只?要治好了心病,也会对身体产生助益,就像是徐志成那样,自从他?的心病根除之后,他?的幻肢几乎就没怎么痛过。

所以,马秋冬熬煮的粪水实际上是治好了他?们的心病。

或许也有治不好的病人?吧,但谁会想承认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神药会没用呢?再加上外面关于神药的效果吹得天花乱坠,自然会当作?是自己的问题,吃下这哑巴亏。

“那王琴不来奶的病……”

“你傻啊,”沈万山冲她翻了个白眼,“你天天又是药补、又是给她按摩都是白做的?就是效果起得慢了点,你真以为是这粪水给她催的奶啊。”

也对,自己那几天可是天天往周家跑呢,差点还真被这粪水抹杀了自己的功劳。

祖孙俩正在屋里聊着呢,和警察一起来的那几个记者慢步走进了医馆,礼貌地同?他?们打招呼道:“沈大夫,请问我们可以进来吗?”

“是有什?么事?”

掀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