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披了件衣服去?开门, 刚把门打?开, 靠着门的陈寿就踉跄地倒在了他?身上。

“老四?”

“姐,姐夫。”

陈寿揉了揉鼻子站直,一开口?就是一股浓郁的酒味。

好?歹也是五六十当长辈的人了,看着还是没一点正形, 过年高兴喝两盅可以理解,可这迷迷糊糊地跑到别人家敲门又?是想干啥?

陈玉打?开外堂的灯, 朝外面瞧了一眼,神?情略带嫌弃:“大晚上的不睡觉,来俺家是有啥事吗?”

北风刺骨,来时被吹了这么?一路后, 陈寿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想咱妈了, ”陈寿怯怯地指了下?楼上, 像极了受委屈的孩子,“我?来找咱妈说说话。”

二楼卧室的灯一直亮着, 他?刚才?还看到有个人影走过,所以确定老太太还没睡。

陈寿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十年, 没房、没钱、没老婆、没孩子,在陈福和陈禄整日跑到陈罗氏跟前献殷勤时, 他?来得次数却是屈指可数,提来的东西?更是少得可怜。

一筐鸡蛋、一袋面还塞了个五百块的红包?

陈玉本以为他?是对家里?分的赔偿款和房子没兴趣呢,没想到他?是有自己争财产的手?段。

“咱妈估计还在楼上看电视, 要?我?陪你上去?不?”陈玉问道。

“不用,我?自己上去?就行。”

凛冽的寒风把他?的鼻子吹得很红,脖子附近的毛领上也结了一层薄霜,进门时,迎面扑来的热气让他?不禁咳了两声。担心他?把外面的寒气传给?老太太,陈玉给?他?倒了杯热水暖手?,让他?在楼下?等一等再上去?。

陈寿很快就把那杯水喝完了,随后放下?杯子,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往楼上走。

“妈。”

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陈寿没出息,性子也软,陈福和陈禄两个当哥哥的都瞧不上他?,从前在家里?时就经常欺负他?。

在人前时,陈寿从来不会抱怨也不会反抗,但在人后,他?就会跑到爹妈跟前摇尾乞怜。

如同一只被恶人打?到遍体鳞伤的小狗,不需要?叫得太大声,只把自己的伤口?露出来,就能引得他?们的心疼和偏爱。

况且他?原本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在他?还小的时候,家里?所有的资源都拿去?供给?陈福和陈禄了,对他?的栽培自然松懈了许多,所以老爷子便会多偏心他?,起码让他?心里?舒服一些。

没想到过了几十年,老爷子都不在了,他?还是想用这招讨取老太太的偏爱。

“老四?这都快二半夜了,你咋来了?”

“我?想你了,想来跟你说说话。”

“又?喝酒了?这一身的酒味。”

“嗯,刚才?在俺哥家,跟他?俩喝了点。”

“脸咋这么?红,咋看着不高兴啊?”

“没,没事儿……”

陈寿今天是受了大委屈了,但他?不说,他?在等着老太太自己发现。

今天晚上在陈禄家喝酒,原本是开心事,可等酒喝得一多,气氛就有点不太对了。

先是陈禄明里?暗里?地说老太太把家里?的房子留给?了他?,还说之前是自己疏忽,以后一定会多多照顾陈寿,紧接着陈福也说,说有什么?困难就跟他?张口?,老太太尽管以后要?把钱放在他?那保管,但也一定会分给?他?。

一个有房、一个有钱,那自己呢?

也是,自己从小就不像他?们争气,赚不着钱,没办法到老太太跟前给?她吹枕边风,自己什么?都分不到什么?东西?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