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直言便是。”
“家父早亡,祖父自刎,镇北侯府又遭此大难,如今臣在世上唯有嫣兰这一个亲人,假死逃生后,子玉一直为洗清镇北侯府冤屈而奔走,对嫣兰也忽视了许多,使她遭受了诸多磨难,子玉不要封赏,只求嫣兰能有个好归属,而嫣兰自幼就对殿下心有爱慕,若嫣兰能嫁与殿下,子玉便可安心了,想必也能告慰祖父在天之灵。”
“子玉你可知孤已有妻室?”
“子玉知晓,子玉也知她与殿下已育一子,但虞夫人毕竟身体有疾,不堪为一国之母,而嫣兰在流放途径伤到了身子,子嗣艰难,日后一定会对小殿下视为己出。”
闻言安今唇色尽失,提着食盒的指节泛白。
沈子玉这是意思是,她不仅要成为萧则留的妃妾,连意儿也要让认别人做母亲?
“不可能,莠儿陪孤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孤现在的妻子,日后的皇后都只能是她,也只会是她。”
“殿下可有想过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哑女如何能成为一国之母?”
“她怎会是无依无靠,只要孤活一日,孤便是她最大的靠山。”
“殿下和虞夫人伉俪情深,子玉便不再多言,但小妹对殿下的多年情谊也不是顷刻能消灭的,请问殿下贵妃之位可许得?”
沈子玉已退让了些许余地,功臣之女进宫入妃也是平衡前朝和后宫最常见的手段,沈子玉不觉得自己的要求会被拒绝。
书房沉默了许久,半响才传来男人的声音,“孤要考虑一下。”
安今轻阖眼睑,隔着一扇门,她看不到男人的神色,但也知起码在这一刻他犹豫了。
世人宗族观念深厚,女子的母家夫家都是其安生立命的根本,她虽没有享受相府的供奉,可在外人眼里她仍旧是虞相的女儿。
前朝和后宫息息相关,而她为罪臣之女,自身又有缺陷,各方条件本就不适合在后宫生存。
然而萧则留在这样的条件下还是坚持把后位给她,已算是他爱的表现,但这不影响他会有其他女人。
有一就有二,现在有文贵妃,以后也免不了三宫六院,他的后宫日渐充盈,届时两人的情分又能剩多少。
安今忽然想起了萧则留要杀虞相,问她是否怨他那日。
她回答说她的亲人只有他和意儿,他说他亦是,可安今知道他不是。
他拥有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权力,永远不可能只有她和意儿,而她却是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只能依附于他,他们的身份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
书房里的对话还在进行,“那殿下选择在何时登基?”
“约莫是五月初,若是父皇还是不肯说出玉玺在哪,那他也不必再活下去了。”
安今静静地伫立在门外,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手里的汤也渐渐失去温度,变得冰凉。
待最后一丝热气从汤碗中消散殆尽时,安今深深地叹了口气,没再听下去,缓缓转过身去。
烛光摇曳,将整个宫殿映照得金碧辉煌,而意儿躺在大床上睡得正香,小脸在柔和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恬静。
安今轻轻地坐在床沿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儿子粉嫩的脸颊,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暖和柔软,眼里不由露出些柔情。
在意儿睡梦中均匀的呼吸声里,安今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下来,【系统,我想带意儿离开。】
她不想去赌变化莫测的真心,不想去靠着男人那点虚无缥缈的宠爱度日,更不想叫自己陷入乱七八糟的关系中。
【可以。】
听到简单明了的电子音,安今轻笑,【我以为你会拦我。】
【不会,既然宿主做出这样的决定,想必也是深思熟虑过了的,根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