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陷害孤,虞狗,孤要杀了你。”
太行别宫庭院里,男子在庭院中踉跄而行,手里挥舞着银戟在空气中乱砍,宽大的衣袍随风而动,隐约可见他消瘦的身形。
他时而高声狂笑,时而喃喃自语,言辞荒诞不经,癫狂之态让人不寒而栗,来送膳的宫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他。
然而一个小太监放下食盒时,或许是因为手抖,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本在沉浸自己世界的男人突然朝门外看去,充血的眸子看着格外可怕。
“什么泔水都往孤这送,孤可是太子,敢这般怠慢孤,滚,都给孤滚。”
宫人们的目光与男人那冰冷而充满杀意的眼神交汇时,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外跑。
“殿下疯了,快快快锁门。”
他们连忙关上了宫门,只见男人披头散发如鬼魅般狰狞的神情,手中的银戟也插在了朱门之上。
男人像是困兽一般嘶吼着,一脚踢翻食盒,拔下银戟疯狂的砍着庭院里的那颗槐树。
安今躲在盘龙檐柱后,见男人近乎癫狂的模样,她蹙着眉头,眼里带着浓郁的忧虑。
他这副样子有几分假几分真,或许只是他自己知道。
没过多久,男人忽然丢下手里的银戟,半跪在了地上,猛地抓起地上散落的饭菜,一股脑儿地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动作粗鲁而疯狂,竟像是疯了一般。
躲在暗处的龙卫也不由一阵惊愕和怜悯。
君子死而冠不免,曾经的太子殿下端方有礼,好洁喜净,而现在他衣发散乱,形如疯癫,地上的食物都能捡起而食,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龙卫也只瞧了他一眼,目光又不受控制的看向了那个躲在柱子后面不断颤抖的身影,同时也注意到了她面上不正常的红印,就像是被扇了巴掌似的。
不仅如此,有时龙卫甚至还能看到她身上其他的伤痕,脖子上的掐痕、手腕被绑得勒痕,光露在外面的伤他都看到不少,也不知她衣衫之下还藏着多少伤痕。
宫人送完膳还能跑,而她却只能一直待在这里,承受这个反复无常男人的怒火。
就像是一株夹缝生长的野草,光活下去本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要遭受外界的狂风暴雨。
每每看到她那蓄满泪水的眸子,龙卫都忍不住为之触动,可她面对却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男人。
龙卫晃了晃头,强迫自己移开停留在她身上太久的视线。
二殿下这般模样,看来五石散是已经完全侵蚀了他的心智,如此,他也该回去如实禀告陛下了。
感受到龙卫走后,萧则留胃里一阵翻涌,刚硬塞入腹的食物又都呕了出来,紧接着,他的身体如同失去支撑般向后仰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呆滞,望着头顶的四角天空,慢慢阖上了眸子。
癫狂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疲惫。
安今走过来,在他身旁蹲下身子,拿着干净的帕子将他嘴角的秽物擦净,然后动作轻柔的抚开了挡在他面上的发丝。
少女的动作温柔,如晓露春风般让人眷恋,男人眼睫微颤,睁开了干枯无神的眼眸。
眼前狭窄的天空变成少女精致漂亮的面容,男人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勉强笑道:“莠儿这胭脂抹得是越来越好了。”
安今黛眉轻皱,没理他的调笑,担忧的问道:那个探子他走了吗?
“走了,约莫一阵子都不会回来。”
男人声调极轻,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黄昏之后,便是长夜。
男人的唇瓣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冬日的雪花一般。他紧闭双眼,身体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