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他自找的。
他就像是自虐一般,望着皇宫的方向,一点点吃着这素饼。
世事无常,盛时饫甘餍肥,落魄时沾灰素饼也能裹腹。
安今看不去了,将他手里的饼夺了下来重新扔在了地上。
她又将怀里藏得糕点拿了出来:别吃了,我们还有其他的。
可惜她本来好好放着的糕点,现在也都碎成了渣子,安今眉眼瞬间耸拉了下来。
可能是她从洞里爬进来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
男人轻笑,摸了摸她垂着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就算碎了也能吃。”
这一夜,曾经高贵的太子殿下吃了掉在地上的素饼和碎成了渣的糕点才得以饱腹。
冬季的寒夜,萧则留屈膝坐在回廊上,发丝甚至结了一层寒霜。
子夜最是人困倦,也是人最放松警惕的时候,男人食指弯曲放置唇边,一段奇诡的声响传来。
很快,庭院多了一道黑影,“主子。”
“孤叫你查的东西查到了吗?”
“查到了,里面并非有毒,但却下了五石散。”
听到五石散这三个字,男人身上的杀意如洪流破堤而出。
难怪他总是觉得燥热,还时常控制不住自己嗜血的冲动。
“是谁下得?”
前朝皇室就是因为吸食此物才导致灭亡,大庆又将其列为禁物,到底是谁能有这般手段,悄无声息的下进他的膳食里。
要在此之前,萧则留会第一个怀疑一向与他势不两立的大皇子,但显然他也不知道五石散的事,不然也不会阻止宫人来送膳了。
暗卫头低了几分,“属下无能,并未查到,但好像也和相府有关,会不会是……”
萧则留知道他未言尽的话,沉默了许久。
月光倾洒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寂寥和无法言说的孤寂,半响他才道:“孤也不知道。”
虞相害他至此,自然怕他有复起的一天,但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领,把手插入宫廷里?而虞莠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真的会有人为随手之恩记挂至此吗?
他为太子时,所施的恩惠也不算少,但见风使舵才是世人常态,其中不乏有落井下石反咬他一口之人。
暗一也不知道向来杀伐果断的主子在犹豫什么,他主动道:“主子,要不要下属去了结了她?”
宁可错杀不容放过,到他们这般地步,可再容不得一丝错误。
男人眼神骤然上扬,像锋利的刀刃,“别自做主张,更不要去做多余的事,这还要孤来教你吗?”
暗一连忙跪地,“属下不敢。”
“你去查查虞莠在相府时的过往,以及她入太行别宫有没有再和相府的人联络。”
“是。”
待暗卫走后,男人在庭院里坐了会,后面抖了抖身上的寒露才回去。
又一夜又是同一个地方。
“主子,相府没有人跟虞莠联系过,甚至连替嫁的事都没有她提前说,而是在当日强制把她塞进来了花轿。”
“她在相府过得很不好,虞相根本不承认她这个女儿,从小住在偏院里,身边只有一个奶娘在照顾她,后来奶娘也在她十一岁时去世了,大皇子和荣王都喜欢欺负她,而丞相夫人和大小姐都知道,但没有阻止过。”
男人微微抬起视线,闪烁着不可捉摸的微光,“好了,不必再查了。”
这般……便够了。
这天安今坐在男人的书房里练字。
她摸了摸酸涩的手腕,看向一旁正看书的男人,把自己的字给他看。
那日过后,安今觉得他平和了很多,像是突然接纳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