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雪落了两人一身。
忽然刮了一阵风,飘来一抹梅香,安今却打了一个寒颤。
少年身躯贴了上来,十七八岁的少年最是不怕冷的时候,只穿了件锦袍,安今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暖意。
察觉到他抬手,安今还以为他气得要打她,下意识抱着头。
然而他伸手拨了拨她眼睫上的碎雪,“莠莠草,本王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下次再敢用雪砸本王,本王罚你在雪地里跪三天三夜,啧,恐怕到时候你不仅是小哑巴,也成了小瘸子了。”
安今撇开头,不看他,也不想理他。
他一向以欺负原身为乐,自她来以后,她已经尽力在躲着他了。
可惜就像是猫抓老鼠一般,他知道她的习性,完全能猜的到她能躲到哪,毕竟原身能活动的区域也就那么大。
如今他年前刚封了王,真是志得意满气焰最高的时候,她没必要去惹怒他。
刚才砸他那一下已经是很不理智的举动了,在这个皇权至上等级森严的时代,安今还是觉得自己要忍耐一下。
少年掐着她的脸,将她的头扭过来。
见她的小脸被自己掐成奇怪的表情,少年倒是笑了起来。
“莠莠草,你说本王把你纳进王府怎么样?”
安今眼睛微微睁大,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来了他。
虞相曾在太学教过一众皇子的功课,而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又和太子自小定亲,所以相府里的公子小姐和皇子们都十分相熟。
但这其中并不包含原身。
原身是丞相府的庶女,生母出身卑贱,三岁时高烧不退烧坏了嗓子,从小不受重视,生性懦弱,也不能说话告状,所以一直都是他们这群天潢贵胄取乐的对象。
尤其是面前的六皇子,也就是现在的荣王。
第一次见到原身时,在一众公子小姐中,他就毫不客气地说原身和她的名字一样轻贱。
来这个世界两年了,安今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哑巴,不然恐怕会忍不住骂出声来。
她打着手语:不可能。
萧惊鸿直接攥住她的手将其拉进怀里,“莠莠草,你别惹我生气。”
少女明明已经及笄,但很是瘦弱,萧惊鸿抱着她都感觉有些咯手,他皱着眉头,“丞相府不给你饭吃吗?”
“荣王殿下?荣王殿下?”
不远处正在找萧惊鸿的下人呼唤着。
安今急了,要是被别人看到两人现在的样子,她就是有理也说不清,而且她本来也不会说话。
还好这时萧惊鸿主动松开她了,安今直接一溜烟跑回自己的院落,顺带把门堵得死死的。
屋里也透着阴冷,没有一丝暖和气,连窗户都是纸糊的,安今把身上湿透的衣物脱下了,自己钻到并不厚的棉被里。
待冻僵的身子微微回暖,她摘下头上的银簪,在木床上刻下了一道痕迹。
还有十天,她就能脱离这个相府去做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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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虞灵音的婚礼当天,安今偏僻的小院闯进了许多人,腰粗膀圆的仆妇将她从穿上捞起,胡乱给她套上婚服,安今就被送上了一台小轿子里。
随着稀稀拉拉的奏乐声中,安今被抬进了用来幽禁废太子的太行别宫。
红盖头完全遮挡了安今的视线,但她能感觉到太行别宫很冷清。
毕竟也是,太子已经被废为了庶人,而且现在又处于被幽禁期间,自然也不会有宾客。
这是一场极其敷衍的婚礼,甚至都没见到新郎官,也没有拜堂,相府的人也不甚在意,只是完成任务似的把人送到洞房。
至于这个新娘以后过得怎么样?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