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顾瑶已差听潮前去传信,傅知寒与李华的尸身早已在那等候许久。

傅知寒见二人进来,急忙上前几步,顺手关上房门,随后眯起双眸,上半身微微前倾,眼中透着忌惮,将谢不敏由头至脚细细打量一番。

顾瑶站在一旁,心下忐忑,不自觉地拽了拽袖口。

傅知寒这人性情乖张,生怕他说出什么冒犯谢教主的言语。

想到此处,顾瑶紧紧盯着傅知寒。

却见傅知寒脸色陡然微变,原本眯着的眼睛瞬间瞪大,随后忙别过头去,把顾瑶拉过来。

傅知寒小声道:“这是什么人?”

顾瑶用手肘捅他:“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傅知寒压低声音警告:“这人血气很重!我上战场这几年,从来没见过血气那么重的!”

就在这时,谢不敏的目光幽幽看来。

傅知寒感到如芒刺背,连忙摆手:“你们忙你们忙。我望望风!”

李华身死尚不足一日,几人行事雷厉风行,那尸身竟全然不见腐烂之态。

顾瑶犹记从江月处听闻的几个要点。

他微微蹲下身子,右手撩起衣摆,伸出手指,指着李华尸身上的伤口,说明了一下:“就这些刀伤。”

李婷所扎的几处血洞,鲜血已然流尽,再无补救之法,好在除了这几处,肢体完整度倒是保存得甚好。

那狰狞可怖的尸身横陈在地,谢不敏既不问,也不惊。

他低头,目光扫过尸体,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仿佛眼前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这一路之上,顾瑶未与谢不敏多言。

看似从容,实则内心一直在思索着如何与谢不敏开口。

并非顾瑶故作姿态,毕竟有求于人实是他实在摸不透这位神秘教主的心思。

好在直至此刻,谢不敏的言行举止都还算正常,又或者说,至少他明白当下自己该以何种身份行事。

顾瑶已然隐隐摸出了谢不敏行事的规律这位日月神教教主极为看重 “人设”,断不会贸然做出与当下身份不符之事。

这种 “人设” 之间的准则,便是他口中常说的 “规矩”。

虽说身份切换之时,界限在旁人看来不甚分明,可其中尺度,却也能拿捏一二。

只是,接下来要做之事,却与 “谢不敏” 的身份相悖。

顾瑶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紧张,言辞谨慎,低声道:“…… 您能否复活他?”

“殿下为什么找我救人?” 谢不敏侧过脸,目光直白而纯粹,声音平静无波,“生死自有定数,敢医死人肉白骨者,唯有白蛇秦卿。”

他虽问缘由,却未言不救。

顾瑶斟酌片刻,缓缓道:“我与秦卿似有宿仇。”

又念及谢不敏对自己多少有些好感,顾瑶说着,脸上露出几分懊恼之色,示弱道:“思来想去,我所认识之人中,唯有你能助我……”

谢不敏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瞬即逝,问道:“秦卿与你有仇?”

说罢,他的神色依旧淡然,只是微微歪了歪头,换个了角度打量顾瑶,也像一只小羊羔在歪头思考。

谢不敏对人情世故的理解简单至极,既然顾瑶这么说了,便勉为其难地追忆片刻。

突然,谢不敏似是找到了缘由,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嗯,毕竟你杀了他。”

顾瑶愣了愣,不动声色地压下了挑眉的动作。

他全无这等印象?他什么时候杀了秦卿?

谢不敏抛下这话,却不再做任何解释。

先前在永安世界的太子清谈之时,谢不敏也曾突然提及只在长乐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