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衣衫为门面所必需,然衣柜中,亦当备有他式风格。”

“我害怕,被殿下当成那件端庄的衣衫……束之高阁。”

宋时清停了话语,轻叹一声。

他合上了妆奁。

屏风轻掩,一名端庄贵女款款而出,步履轻盈,宛若莲花初绽。一袭淡雅锦缎长裙,裙边绣有繁复花纹,腰间系着一条绛红丝带,随步伐轻摆,宛如流云。

立领对襟衫遮住了喉结和身形轮廓,覆着一件玉色绫罗小袄,袖口与领口皆缀以细密的金线,光彩夺目。

他青涩地牵着袖口,乌黑的秀发挽成高髻,髻上步摇随风微晃,垂下几缕碎珠。低眉顺目,又缓缓抬头,默然地遥望着顾瑶。

眉如新月,眸似秋水,温润含情,恰似画中仕女,端庄大方,气质出尘。

顾瑶:“……”

她彻底呆住了,被当场震在原地,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什么叫……大脑一片空白了。

宋时清抬起手,精致的手腕处挂着一轮玉镯,皎洁白皙的手指轻轻触碰耳饰。

“妻主……可以帮我,扶一下耳饰么?”

顾瑶震惊地点点头,又忙不迭地摇头!

她一下子就探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捧着宋时清的脸左看右看,看得对方面颊浮红。

“是、是哪里不好看么?”

我靠!我靠!

顾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宋时清、你、你……我的天啊!我的天啊!你要是是女人……你要是是女人……”她急切地握住了宋时清的手,语无伦次道,“若我是男子、若我是男子……”

“我不在乎我们是男子还是女子。对我而言,都只是衣衫而已。”

宋时清温声道。

顾瑶却已经大脑宕机了,一瞬间的爱与恨让她像是无法理解一般地质问道:“你胡说!!你真的在说真心话吗?!”

“你会嫁人的,你如果是女子,你一定会嫁人的!你是尚书的嫡长女,你根本没得选!我也不会娶你的,因为你如果是男子,你也不会对我情根深种,你就是、你就是”

宋时清的眼尾似微醺般情谊切切,墨色眼眸里倒映着顾瑶的失态,积攒着沉默着的话,总是要一鼓作气说出来的。

“我……总是会想以前的事情。我知道,我大概一直是一个无趣的人……穿着衣衫的人,是没有面目的。你在乎衣衫下的我。我知道的。你不会选择王公子,因为他的衣衫太贵重了。我也知道的。”

“我不在乎那么多的东西。只是,对我来说,愿意为一个人褪下衣衫,就愿意为那个人披上所有的衣衫。我一定会,努力不无趣的。”

“……什么?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你愿意为我披上所有的衣衫?!你觉得你可以一个人解决我所有的欲求吗?我……”

宋时清用平静的姿态,压下了顾瑶的焦虑。

他轻轻地拉着她的手,牵引着她撩开锦缎裙旁的侧缝,让她触碰到了里面的空无一物。

他里面什么也没有穿。

可以塞入“饰品”的权力,皆交由了顾瑶。

顾瑶:“……”

以吻封缄。

顾瑶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像要把他吃掉一样恶狠狠地吻着他,牙齿对着牙齿,撕咬着缠吻。

宋时清却开始笑。

断断续续的笑音从两人的唇齿之间泄出,他在这样的撕咬中,因顾瑶对他的索求而安心。

她过去选择了他。

她已经为他做了很多事,儿时的来往、丧事时的慰藉、婚事的抉择,也愿意为他独自一人来到秦淮。

已经够了,他不需要太多的东西,他很早就已经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