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自己歇下，忽然心念一动，绕过垂花门，果然看见远处的纸窗外，倒映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影子。

顾瑶亲自上前，打开了门。

宋时清站在走廊内，朝顾瑶作揖，身后侍立着几位提灯的侍女。

顾瑶笑道：“老远就看见了灯光，宋大人，请进吧。”

宋时清颔首，进门后，由他关上了门。

房间内，又只有顾瑶和宋时清两人了。

顾瑶娴熟地示意宋时清入座，笑眯眯地把对面的凳子一搬，直接和宋时清并肩而坐。

“宋大人来得好巧，再晚一些，我就歇下了。”

顾瑶盯着宋时清的俊秀容颜，宋时清却将目光垂落在眼前的茶具上。

宋时清轻道：“若是无缘得见，那便无缘得见。”

这话说的……

“干什么？吃醋？吃王铮的醋？过了好久，终于想起来要吃醋了？”

顾瑶大笑几声，伸手抱住了宋时清的肩膀，凑过去就着他的脸亲了两口。

见宋时清居然不躲，顾瑶更来劲了，脸搭在宋时清的肩头歪来歪去，抬着眼睛瞟他。

宋时清：“……”

他兀自撇开了脸颊，只给顾瑶瞧见了如玉般的耳廓。

“以往不知，王爷竟如此倜傥风流。”

顾瑶笑得更开心了：“真不知道？我悄悄告诉你，不仅风流倜傥，而且招蜂引蝶水性杨花呢。”

“真生气啦？生气啦？”

顾瑶把头歪着，从下面伸脑袋。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呀。”

宋时清避无可避，无可奈何地看了过去，片刻后，伸手捧住了顾瑶的侧脸，大拇指轻轻擦过细腻的肌肤。

“既然事实如此，我没什么好生气的。”他温声道，“殿下拿到东西了么？”

啧。

顾瑶笑着握住宋时清的手腕，将他的手挪开：“说正事就没意思了呀。”

宋时清波澜不兴地收回衣袖，不为所动地含笑说：“殿下，账本上的墨迹微不足道，但这份礼物，您甘心放手么？”

不甘心。

顾瑶被说中了心事。

他不甘心。

他可以推开对“账本”的决策，但江山令，到了他的手里，他绝不可能再交回去。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哪怕顾瑶怀疑这可能是更为深远的一层考验，他依然会吞下这个权柄。人心不足蛇吞象，但享受过饱腹过后，是不可能再忍受饥饿的。

繁杂的思绪从脑海里掠过，顾瑶定了定神，重新展露笑容，语气乖甜：“我该怎么用它呢，我要做什么选择？宋大人教教我呀”

好乖，像小猫在蹭人的手心。

宋时清心说：要是一直都这么乖就好了。

他轻易接受了顾瑶反复无常的凉薄，无意识地将手握成拳放在膝盖上，手刚一放下，却触碰到了顾瑶的手背。

顾瑶得寸进尺，狭昵地揉了一揉手感极好的大腿。

宋时清动作一顿，一会儿后，轻轻落掌，将手覆盖在顾瑶的手背上。

“李公子他们借赏花宴向武林下了截杀令，江盟主势必会下令取消，但拦不住所有人。”

“殿下可以让天行将姑娘们收押好，静待提审。”

天行可以保护她们。只是，一旦在天行出现刺杀事件，顺藤摸瓜着可以轻易查到那群纨绔，触犯天行威严可是重罪，哪怕是王铮也保不住他们这是维持现状、提杀世家的路数。

而且提审过后会发生什么，也完全不好说。

“殿下也可以放了她们，用江山令下反截杀令，将事情定性在江湖作乱上。”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