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憋屈了,狠狠地瞪宋时清一眼,甩袖起身,怒气冲冲地回房。

谢不敏茫然:“宋大人,这是?”

宋时清微笑:“不必在意。”

舍馆内,王铮正笑脸相迎呢,就闻到一股猫咪炸毛味儿,不用猜也知道顾瑶去宋时清那犯贱了。

果不其然,顾瑶踹倒了凳子,恶狠狠道:“真是东宫的一条好狗啊!”

王铮嚯了声,抱着臂,挑着眉,一脚将打翻的凳子给踢正了。

顾瑶冷脸,又踹了一脚,这会儿直接将凳子踢了个四分五裂。

“真不是我要说您,”王铮摊手,“宋时清不一直那样么,怎么最近您一幅接受不了的样子?”

顾瑶:“您你爹呢!用敬语不是显得我更傻逼吗!”

王铮从善如流:“是是是,你你你。”

顾瑶委屈了,想坐凳子,于是心疼凳子,不想叫奴婢,嫌丢人,所以蹲下来可怜巴巴地拼凑它。

王铮笑得前仰后翻,被骂也停不下来,最后捂着肚子找胶水,两个人又研究了一会儿榫卯结构。

“今天工部舍馆死人了。”

顾瑶一边拼凳子一边轻声和王铮讲了今天看到的画面。

王铮本想拿扇子耍帅,结果一个凳腿抽到下颔上,抽得一阵迷茫,龇牙咧嘴。

“……我怎么不知道我扇扇子这么用力呢。”他对着凳腿风中凌乱陷入沉思。

“总之”王铮咳嗽一声,放下凳腿,“这个事情我估计跟日月神教有点关系。”

他掰着指头数。

黄州这块原本就是世家和驻军牵扯,原来的金氏在之前炸水坝被冲毁,天灾人祸实力大减,上次赈灾从外地调来的世家子弟全是想来黄州分一杯羹的。

世家都喜欢迁支入京,又留一大批本家在祖籍,但实际上是各地都有分家,或在在别的州扶持别姓的小士族扩大影响力。

这会儿牵扯进皇家和魔教,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王铮又拿起凳腿敲敲背:“世家那边你不用担心啦,有我呢,驻军这块只能等傅知寒醒了再说。”

“不过话说回来,”王铮道,“昨天剿匪的……伤亡名册,应该在洪将军那里吧?”

顾瑶了然。

伤亡名册关系到军饷的抚恤金,而既然是黄州缴费,自然要从黄州的钱库里出。

这是个试探“家底”深浅的好路子。

顾瑶说干就干,先去军营找了洪将军提了军晌的事情,哪知道他当即两眼放光,握住顾瑶的手,告诉他这个军晌那是大大的缺。

洪将军在顾瑶的指示下撺掇这几位军属跪在官舍外面哭,赵员外叫人把他们赶出去,结果愣是赶不走,隔三差五来一次。

于是,几天后他们就被金总督派人接见了,明面上是挨了罚,关到牢里待了三天,最后却是捧着三两银子出来。

不一会儿,他们私下被送了一百两银子的消息被传出去,天天有军属围堵在门口。

再接着,便是士兵亲自去替战友讨要。

金总督借此机会差人去当地的郡守讨钱,那郡守被架空许久,焦头烂额,又兜兜转转终于将责任落在了一个副官身上。

……

兜了一大圈子,顾瑶得知到的消息就是:钱,有,能取,算上前年的军晌,一共一千九百七十三万两雪花银,不在通县,要去秦淮岸的大周钱庄。

发展到这个程度就跟顾瑶没什么关系了,他琢磨来琢磨去,看出来了一个潜台词。

他可以去秦淮岸玩了!

顾瑶摩拳擦掌,并给自己找借口是给长乐开路,上次失败的夜逃重新出现在他的梦里,李明珠被裹挟着一起疯跑,最后摁着他一边骑马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