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想办宫宴?”皇帝说,“到底是小孩子家家。既然贵妃已经布置了那么久,你这般不太好。不如换到明年?朕的生辰礼随你操办就是。”

顾瑶立刻回答:“不要。”

她说罢,还无辜地睁着稚气的眼睛,似乎在指责皇帝欺负小孩子。

皇帝迟疑了一下,便好脾气地说:“罢了,随……”

珍贵妃当即停下哭泣,抬起脸,轻轻扯了扯皇帝的衣角。

皇帝这才想起他要给珍贵妃撑腰。顾瑶被宠坏了,还是要小心提醒一下,不然迟早会吃亏的。

“你之前同贵妃说话,着实不是跟长辈讲话的样子。”

他斟酌了片刻,好声好气道:

“你跟贵妃道个歉吧。”

……再然后,就是这样。

自认为一碗水端平,自认为仁至义尽,自认为重情重义,实则被旁人牵着鼻子走,谁弱就可怜谁。

顾瑶太懂他了,听着这话,红了眼眶,又可怜又柔弱,还委屈的:“父皇果然不爱瑶瑶了。”

皇帝顿时说不下去话了:“没有的,没有的。只是道个歉,父皇怎么会不爱你呢?”

顾瑶用手背抹眼泪:“她们都这么说!她们说女孩子嫁人了就没有家了,爹和娘都会不要我。如今父皇也指责我,果然是因为瑶瑶嫁人了,以后就没有家了……呜呜……”

她用手指着珍贵妃:“她好坏的!她说宋时清以后可能会不要我,我才不要被抛弃呢!”

“你好过分!”

之后不论皇帝怎么说,顾瑶都反反复复说些“你不爱我了”“珍贵妃好过分”这样的话。

皇帝这便意识到顾瑶不是故意顶撞珍贵妃的,不过是这两个人在鸡同鸭讲罢了。

他失笑,拿出手帕,细心地擦了顾瑶眼角的眼泪:“别哭了,去玩吧。”

珍贵妃不甘心地望着顾瑶离开的背影,却也无可奈何,暗恨几声小贱人。

顾瑶当然没有走,而是蹲在了殿外,扒着门偷听。

开什么玩笑,就凭皇帝那耳子软的,谁知道珍贵妃又会讨个什么好处。

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视若无睹,只安静地驻守着。

果然不过多时,里面就响起了皇帝的宽慰声。

珍贵妃委曲求全:

“……臣妾不怪长乐的……陛下,您也瞧见了,坤宁宫向来是不喜臣妾的……”

“……臣妾只求陛下能早日康复……”

皇帝叹息:“贵妃是念着朕的。”

“陛下可是在为那些蛮夷求取公主一时挂心?……盛阳尚且未嫁呢……”

“随便封个宫女便是了,哪里真的需要委屈盛阳呢?那些蛮人甚至有共妻的习俗呢。”

“……盛阳的性子你也知道,不见得多委屈她……我们母女都愿意为陛下做些什么……再接回来便是只是晨儿”

皇帝颇为感动:“贵妃如此牺牲,朕自当护你。”

他温声道:“待晨儿回来,朕便下诏书,公布那事。”

顾晨果然没死!他失踪就是为了逃避责任!

一股无名火从顾瑶的心口猛地窜出,烧得她又气又恼。

他凭什么不去死?他这种恶心人的畜生!

他害死了大皇子,折辱了傅茹,还带走了年幼的傅知寒,又无故“失踪”,连累傅家频频被问责!

他主管的治黄河也近乎掏空了国库,搜刮的民脂民膏不知所踪!

大皇子一向洁身自好,夫妻琴瑟和鸣,却被发现死在青楼里。彼时大皇子妃已然怀有身孕,听此噩耗,一尸两命。

一个又毒又蠢的垃圾!顾晨他凭什么!

就凭父皇那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