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妃轻挪莲步,慢入殿内,朝主座上行了个礼,一派气定神闲,眉眼间无所欲求。

神情只在扫过站着她位置的顾瑶时微微一凝,很快又淡笑开了。

她也不自讨没趣,坐在了顾瑶对面。

“不知皇后娘娘寻臣妾,是有何贵干呢?”

皇后笑而不语,便有宫女取来懿旨,在殿中宣读。

读罢懿旨,皇后亲切道:“之前一直忘了吩咐宫宴的事情,连累珍贵妃劳累许久,好在迷途知返,本宫思来想去,还是让长乐试试。”

珍贵妃张了张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是,这,这有什么意义!

虽说是让她给顾瑶做了嫁衣,但这般操作,纯粹是气人……

她心头顿时涌起一股委屈:

若不是那婊子是正室,这两个贱人怎么配一次又一次地折辱她?

“这样,不太好吧……”珍贵妃用手指死死绞着衣角,“长乐毕竟没有经验……”

皇后一笑:“所以让她试试嘛。玩玩而已。”

珍贵妃几乎要呕出血来。

这么多天的心血,在皇后眼里,就是玩玩而已?!

她怎么敢?!

珍贵妃几乎快咬碎一口银牙,强行维持着笑,企图补救:“臣妾是向陛下说过的,得过陛下口谕。”

皇后娘娘显然没放在心上:“女人的事情,一个男人懂什么?”

珍贵妃:“……”

珍贵妃没办法再拖下去了,不然就有抗旨不遵的嫌疑,只能扯着僵硬无比的笑容接旨。

皇后还心情颇好地同她寒暄几下,夸赞了她的衣服首饰,紧接着就下了逐客令,让她麻溜滚蛋。

珍贵妃憋着一肚子的气,巴不得早点走,再次行礼,步履匆匆地走了。

顾瑶还嫌不够,等她快要走出门时,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

“婊子。”

珍贵妃足尖一顿,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仿若未闻地离开。

切。

没劲。

顾瑶还想看珍贵妃疯狂跳脚呢,没有成功欣赏到,只能悻悻地端正坐好,结果转眼间就对上了皇后娘娘审视的目光。

顾瑶呆:“捏?”

心下警铃大作,发出了宋丽红的声音。

皇后娘娘缓声,明艳的胭脂涂抹在眼尾,抚平了岁月刻下的细纹,威严肃穆:

“倒不知你何时学来的这些话?”

顾瑶心脏一停。

失算了啊啊啊啊怎么突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她应该骂骂蠢货就好的呜呜呜,怎么会蹦出婊子这个词?

顾瑶紧张地用脚尖扒拉扒拉地面,对了对两手的食指,连忙甩锅:“我错了我错了,母后我错了,瑶瑶是个乖乖的好女孩,母后瑶瑶错了啦。”

皇后捧起玉杯,小指微微翘起,掀开了凉玉茶盏,垂下眼眸,瞧不清其中神色,而轻吹茶沫。

顾瑶知道如果她不能说清楚,这关是肯定过不了的,张口就说:

“是珍贵妃之前骂你被我听到了,母后你知道我喜欢偷偷摸摸到处跑的,我就是看不惯她,母后”

皇后噗嗤一笑,轻飘飘地将茶杯放下了。

她朝顾瑶斜来一眼,道:“随你。也许她没骂错呢。”

正松了口气,又听皇后转变了态度,语气颇为严肃:“随你怎么骂,但是别侮辱女人,也别骂女人是婊子。”

顾瑶不是很理解:“怎么了嘛?”

皇后没第一时间回答她。

顾瑶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正要说什么,许公公却是当即笑起来:“公主殿下,自古以来,笑贫不笑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