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蔓用手攀在他盘起来的腿的膝盖上,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腿上,这样看着他。
“有点。”
红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将自己此刻的心情诉说与她听。
明明是大家都默认了的事情,但他却感受到了一丝悲哀什么的,听上去实在有些矫情。
他张了张口,实在说不出来。
而在这时,他发现对方的脸上还沾着些没抹掉的血迹,不知道是刚刚杀那些土匪时留下的,还是被自杀的人溅上的。
“你脸上有血,别乱动,我给你擦。”
终于找到一件能干的事情,使得红凯有种稍微能够缓过来一点气的感觉。
他将布浸入到旁边烧开了的热水中,拿出来,拧干,然后仔仔细细的擦拭着面前的这张脸。
白鸟长了一张很好看的脸,皮肤白皙细腻,与他们这种风里来雨里去的雇佣兵截然不同。
这也使得血点子在那张雪白的面皮上,看上去犹为显眼。
显眼到了有些碍眼的地步。
她并没有反抗,只是眨巴眨巴眼睛,抬眼看他的表情。
“凯,你不高兴。”
在褪去了那层爱笑的伪装之后,她说出来的话变得更加直来直去了。
黑黝黝的眸子中倒映出来他沉默的脸,像是一面镜子。
“……嗯。”
红凯收回了自己的手绢,将它重新浸到热水中去,洗干净然后挂到树枝上,用篝火的火焰烤干。
“你是因为我杀了那几个土匪不高兴吗?”
她这样问他,“但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
“要是我不杀他们,那他们便会杀死我的朋友。”
“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所以他们必须死。”
“……对于白鸟而言,生是什么,死又是什么呢。”
红凯垂下头,看向趴在自己膝盖上的少女。
“我没有因为白鸟杀了他们而生气,只是觉得,有点悲哀。”
他抬起手来,将她凌乱的发丝用手指梳理整齐,“想要长到那副样子,能够独立思考,行动,少说也要几十年。”
“就像种麦子一样,每天辛勤的给地浇水,施肥,挑虫,但到了最后丰收的时候,镰刀过去,咔嚓一下,就没了。”
“说起来,我好像没有和白鸟讲过,为什么我会和伽古拉搭伙,想要去攀登战士之巅吧?”
和平常快乐干饭的样子不同,此时的红凯,看上去带着一些冷淡。
也不完全是冷淡……只是,没有那么多活跃的情绪罢了。
“我以前是星际救助队的,负责处理一些拨打救援。”
“但救助队并不是每次都能把人救下来的。”
红凯还在继续说着话。
“如果到达的时候,人已经死掉了,那还算是好的。”
“但更多的情况,是你觉得那个人明明看上去还有救,可就是救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咽气。”
“前一秒还在用希冀的眼神看着你,觉得自己有救了的人,下一秒就死了。”
“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的睫毛颤了颤,“我听了太多这样的话了。”
“有些人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就会打断你的救治,把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塞给你。”
“把这些带给我的家人吧,他们这样说着。”
“有些信物会有人来领,但有些信物,就会永远放在救助中心了。”
“因为那些人的家人,也已经死去了。”
他停顿了一下。
“这个星云的不同星球上,时时刻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