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颚真人说笑,末进不过微末伎俩,徒增笑料尔。”余明笑着拱手:“只是不知真人与绮秀同为无有天妖族,为何也来截道?”
绿颚发出阴险的笑声,“天主至尊他胡豺一族当得,我少鸢一族当不得?”
“不过我此行前来,却不是为了绮秀小儿。”他话锋一转,说道:“你闲隐乃是青阳遗脉,余醒真人与祝老婆子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老朽也不愿与你们结怨,拖这么些时间,想来大够了,便点你一句。”
他意味深长道:“所图可不是绮秀。”
余明脸色大变,化作道迅疾流光,背对着悬崖,朝一个方向追去。
……
越走越偏,环视四周,入目皆是根系虬结的参天大树。
许是体力消耗,殷停感觉怀里的大砍刀越来越沉,几乎像抱着块大石头在走路,再走不动,他把刀一扔,一屁股坐在树干下,仰着头直喘气。
“祝师兄……你……你不会不认路吧?”
走得比他快,背对着他的祝临风转过身来,面带不悦道:“你倒说说从未来过的路,该如何认得?”
殷停喘匀乎了气,说:“打个商量,咱们也别想无头苍蝇一样乱闯,东一处西一处的,待师父解决了麻烦,要把咱们搜罗齐也不是件容易事。”
“咱就别走了,反正截道截的也是绮秀,万不会追咱们的,歇歇罢!”
两个师兄当面,自然没有姜太平插话的份儿,她只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谁能定下主意,就听谁的。
殷停说的话,祝临风又何尝不懂,他只是头一回当师兄,头一回领着师父的命,头一回独自担上担子,没有经验,便只能一味往前,带着两个小崽走得越远越好。
被殷停这么一说,他只觉他不识好歹,心中见气,闷声道:“随你们便。”
姜太平极会看人脸色,一眼便看出祝师兄这句随便说的心不甘情不愿,小心地靠上去,摇着祝临风的手,撒娇道:“祝师兄,好师兄歇歇吧。”
殷停看得眼酸,就像自家养的小狗突然摇着尾巴跟大猪蹄子跑了。
他随后揪了根杂草咬在齿间,枕着手,仰着头,数飘落的树叶。
一片,两片,打着旋。
三片,四片,跳着舞。
五片……
殷停揉了揉眼睛,他眼中倒映着一副奇异的光景,仿佛光阴倒转一般,落下的第五片落叶被牵引着逆流而上,再高,再高,在太阳的光轮下,成为一道雪亮剑光。
直指祝临风!
容不得思维作出决断,本能已经给出答案。
殷停一个连滚带爬,猛地拦住祝临风和姜太平往前飞扑。
“唰啦!”
随着三人摔在地上,方才站立的位置被犁出道丈长,丈深的深深刻痕,殷停靠过的那棵古树被整齐的一分为二,树叶翻飞像下了一场雨。
殷停冷汗直流,呆愣愣盯着地面,一时缓不过神。
不同于他的看不见,被他压倒的祝临风和姜太平却能看得分明。
断开的沟壑,被分成两半的大树。
训斥的话卡在嘴边,祝临风发髻散乱,头一回不顾体面地声嘶力竭道:“快跑!”
这一声咆哮让殷停回过神,他想也没想,抢先站起身,发足狂奔起来。
他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轰隆隆的血液奔流。
他说不清楚,方才在发觉危机的第一时间,为何会发疯一般做出损己利人的行为,只当是脑子不清醒了,现在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脑海中只一个念头盘旋我要活,我要活!哪怕只有我一人……
“师兄!救命!”
凄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