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四周压力更重,却不知是哪句话触了这阴晴不定的老婆子霉头。

“无知小儿!你错在哄骗忆之欺瞒老拙,你让他说你死在天平好以此脱身,老拙岂是你这黄口小儿能随意蒙蔽?便是你不来闲隐门,老拙也自会去拿你!”

盛怒之下,她下手更重,殷停背上像压着万顷巨石,猛地被压趴在地,嘴角沁出血丝。

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殷停被这无端指责弄得脑袋发懵。

总算明白当初他引动金铃,为何祝临风让他来闲隐门。敢情是东窗事发,若不自己来闲隐门,说不准便被护犊子的老婆子找上门一掌劈稀碎了。

不知是被压得还是气得,殷停胸口发闷,只想仰天怒吼一句老子冤枉!

第35章 什么孽缘?

六柱上粗下细,长约一尺三的怪香。两只青铁铸就,两耳,两足,肚量浑圆,其上镂空绘青莲纹的香炉。

香和香炉放在一案台之上,祝临风手上把玩着一只金铃,不时看向门口。

叫殷停单独留下来,不是因为他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更不是因为畏惧祖母,而是他对祖母熟悉无比,只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看出,她对殷停已无杀意。

单独叫他留下,大抵只是为了磨砺他。

对,磨砺,祝临风自我认同般地点点头,才不是祖母因他对殷停还活着一事撒谎而迁怒呢。

指腹压着金铃冰冷的表面擦过,他暗自思忖,不过以他这位静清师弟的性子,多半觉得是迁怒。

“嘎吱,”木门被从外推开,门框撞得咔咔作响,仅从这个动作便能看出来者火气不小。

祝临风循声看去,来者正是殷停。

目光在他嘴角未擦的血丝凝了一瞬,祝临风停下把玩金铃的手,拧着眉说:“轻些。”

原以为殷停会想以往一样变着法报复他,却不想殷停抬袖擦去血迹,怒容尽敛,盛着盈盈笑意向他走来,说道:“还没多谢祝师兄,当日天平城为我百般筹谋。”

祝临风觉得殷停有些反常,往日里最爱掐尖计较的人,今儿怎反豁达了起来?

“无需多谢。”

尽管知道他的道谢不是发自真心,祝临风仍觉得自己当得起这声谢,叫他说来谢得还不够呢,殷停便是装也该装出个五体投地感激涕零的小意模样。

殷停噎了下,显然是被他这幅理所当然的模样哽得无话可说。

但他调整得很快,不久,再次堆笑道:“祝师兄,说来,师弟却不曾见过师兄的男相,当然,前次那回没大看清,作不得数。”

“师弟实在好奇,师兄女相已如此容光摄人,男相又该是何等潘安之姿,玉树之态。”

这话说得漂亮,直直说进祝临风心坎。

尽管不知潘安是何许人也,但殷停向来知道些稀奇人物,想必是哪位以容貌俊美而被闲书编撰成册的美男子吧。

虽说自家没有自觉,但祝临风却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爱美。

这也是他分明对女相厌恶无比,却仍消耗大把精力捯饬的原因。

也不对,消耗的都是别人的精力。

祝临风的没有自觉,源自于常态。他上有门中长辈作荫庇,下有婢子成群侍奉,说将他捧上云端也不为过。

名副其实的芝兰玉树,吉光片羽。

美物华服才是常态,这也是他初见殷停时,感到分外厌恶的原因不洁,不美,不修边幅,粗鄙无礼。

他从未见过闲隐门外的世界,理所当然的不明白,风沙来自疲于奔命,仿佛永无尽头的流窜。血腥味来自数不清的死里逃生,命悬一线。

直到天平城,才算他第一遭,脱离长辈庇护,用初生的眸子谨慎好奇地打量这世人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