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桃枝的噼啪响声,殷停辗转反侧。
白日里祝临风说话时的神情,叫他始终忘不了,心里沉甸甸压着一块,每每回忆便觉懊悔不已。
当时是什么样子呢?
殷停夹着衾杯翻身,对着开窗墙面,雨声嘈杂入耳。偶然有丝丝细雨打湿窗棂溅进屋内,面上一凉,他伸手摸了摸,这才想起忘了关窗。
起身、伸手便能做到的事,他却提不起劲,再次翻身,将雨丝拦下背后。
手指沿着桃木枕头踅摸,细细描摹断走纹理。
当时是什么样子呢?祝临风的面孔在他脑海中浮现。
祝临风说话时,有个向下抿嘴角的动作,朝他挥剑时,手腕发颤,总垂着眼,不像以往以俯视的姿态,亲轻描淡写又理所应当地看不起任何人。
殷停却不知道自己何时生了这等细腻心肠,观察人竟如此细致。
他干脆坐了起来,扭头,盯着窗外黑压压的夜色出神。
想来,祝临风虽性子坏了些,对他却很过得去,不论是两次相救,还是明知自己也是凡人的情况下仍帮他挡下白诅。
不管是出于师命,还是出于高傲的施舍,他做的事都实实在在,抹杀不得。
他并非不知好歹的白眼,亦能容人让人。
但不知为何,每每对上祝临风,他上辈子多出来的摸爬滚打经历就像进了狗肚子,总憋着股劲,不肯相让。
或许是祝临风对他过于作威作福,叫他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