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殷停大觉不妙,攥紧了背后的稻草人。

师父该不会想为草师兄讨个说法吧?一命抵一命?殷停打了个哆嗦。

“跟我来,”被他揣测的余明并未在意横死的草师兄,不兴波澜的先行转身。

玫红色的大袖在空中甩出洒脱的弧度。

殷停和姜太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两人一齐跟上师父余明。

思源堂是一座略显简陋草堂。

房顶上盖着用茅草编织成的草席,泥墙上糊着草木灰,用来保湿通风。

门前用篱笆圈出了小小一块菜地,根根耷拉着脑袋的不知名细草被几只白色母鸡按在爪子下折腾,不时发出咯咯的叫声。

殷停瞧着眼熟,这些鸡和他们昨天抓来煲汤的那只母鸡简直一模一样。

顺着篱笆往前看,贴墙的外檐下放着一只水缸,葫芦菜密密泱泱地把水缸侵占,几乎没留出一点缝隙。

殷停吸了吸鼻子,再次闻到了熟悉的清苦香味,抬眼一看,泥墙上果然挂着香蒲。

师父轻轻招了招手,茅屋上的茅草分出几根来,被无形的手操控着,编织成三只草人。

草人被手托着来到师父近前,他依次为三只草人装进符纸,最后吹了口气,三只草人如初生驯鹿,舞动着不笨拙的四肢,跌跌撞撞地落在地上,朝篱笆跑去。

草人从缝隙里钻了进去,抖落出身体里的草籽,草籽落进土壤,如竹节攀升般飞速生长,转眼成了亭亭玉立的娇俏模样。

还不等新生的草叶抬起害羞的头,恶毒的母鸡已经用尖喙把新草连根拔出,一只草人躲闪不及,也成了鸡嘴下的亡魂,剩下的草人叽叽叫着逃命,场面堪称血腥。

殷停北逗笑了,转头看向别处。

草堂处处有人长久生活的痕迹,屋外抻着的麻绳上挂着淌水的衣物,大开的门能看见室内光景,木桌上放着一碗稀粥,两侧百宝柜上层放着各式小玩意儿,有木头做的水车,狗尾巴草编织的草蚱蜢,最下层摆放着玉册,和抱朴斋中放置的玉册极为相似。

毫无疑问,这处草堂正是余明久居之所。

殷停一时从背后看向余明,一时扫向草堂。

不由得产生了强烈的割裂感,仅从外在来说,余明打扮不羁,样貌有种慵懒的荼蘼美感,和印象中清风雅静的道人绝不相干。

若是硬要从中抠出一丝半点的干系来,大概便是余明这个道号吧。

殷停想,他这样的人,或许会住在凡间的高楼妙宇,流连徘徊于馥郁芬芳中。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他住的地方竟然神奇地符合他的身份,甚至说得上简朴。

殷停头一回,仔仔细细地打量自己的师父。

余明道人带着他们走进草堂侧屋。

屋内放着一张小几,并三张蒲团,师徒三人论序分座。

师父掀不开的眼皮压着,从几下取出一只斑驳竹筒,扫向他们的目光带着三分打量。

师父凝重而细致地盯着他们的脸,像透过皮表看透了他们的骨血,以及最深处的思想。

目光在殷停脸上停驻的时间格外长,他不由得挺直腰板,喉咙里直发干。虽说他经常在心中编排师门中的各位长辈,但他的胆大包天也就止步于自言自语,真论起来,对于这些能呼风唤雨的神仙,他是万万不敢冒犯的。

殷停错开眼。

随着啪啪的竹签晃动声,余明拖着略长的语调说:“或许你们以为是你们选了我做师父。”

殷停和姜太平同时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难道不是吗?

余明拿着竹筒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手肘支在蒲团上,神色又恢复了让殷停安心的懈怠。

“十年前,我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