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高一矮,呈个凹字。
“这山太大,约莫还要一个时辰才能下山。”
殷停接下肩上黯淡无光的潜影符,符纸被他捏成粉末。
姜太平眺望着山下隐隐起伏的平原轮廓,远望着显应观的方向,担忧地说:“不知狗剩他们还好不好。”
朱幸来袭时,只邀了殷停等人上山“做客”,狗文三兄弟却是走运地逃过一劫。
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殷停却分不出多的心思去担忧别人的安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换上张新的潜影符。劝姜太平量力而行的话滚到嘴边,鬼使神差的,却换成了句安慰的话,
“吉人自有天相,他们都是有福之人,不会出事的。”
姜太平答应了声,眉宇间的担忧稍减了。
殷停给潜影符的符胆中注入法力,拍到了祝临风背上,说:“别耽误了,咱们抓紧时间,最好在拂晓之前,离开魍魉山。”
三人再度化作三道暗影。
随着时辰推移,暗翳的天穹逐渐染上破晓前的青紫朦色,与夜幕浑然一体的树林枝子也现出狰狞的形态。
山间起了雾气,整座魍魉山,像沉进了氤氲云海。
靠近山脚的大榕树下,面色阴沉地殷停重重砸进树干,树皮凹出个拳硬子,树叶哗哗落下。
他身侧,祝临风撩了撩几乎凝成实质的雾气,屈指一拢,轻纱似的雾气从指缝中流泻而去。
“阵法,”他闻了闻手掌,说,“应当是水行中的困雾之阵,也就是民间所说的鬼打墙。”
“我当然知道是鬼打墙了!”殷停的声音隔着雾气传来,他的身躯却完全被白墙一样的雾霭给挡住了。
“不然我们能在这鬼地方转了四五遭?”声音气急败坏。
祝临风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地眉头一皱,大幅度地摆动手臂,将蜂拥而至的白雾撕开,四下寻找着什么。
他向前迈了步,来到殷停身侧,凭着感觉抓住了他一只胳膊。
浓雾已到对面不识的地步,猝不及防被抓住,殷停唬了一跳,夸张地退步。
“何方妖孽!”
“我!”祝临风把他往自己这方拽了拽,两人近乎是鼻尖贴着鼻尖,这才看清了彼此。
尴尬地对视了片刻,旋即不约而同的别开头,一朝左,一朝右。
“哈哈,原来是师兄啊。”
殷停暗骂自己没出息,都是大男人,该有的物件一样不差,对个眼而已,又不是亲嘴儿了,脸红什么!
他正兀自扭捏着,祝临风抓他的手却突然紧了紧,两人再度对上了眼,祝临风面色凝重,声音也透着少有的仓皇,
“太平呢?”他说。
姜太平?
殷停像被扣了一盆凉水,如坠冰窟。
是了,从遇上鬼打墙开始,姜太平就安静得厉害,既没嚷着害怕,也没在他们说话时有一茬没一茬的接话彰显存在感。
因鬼打墙而浮躁的心灵渐渐冷静下去,他吸了口气,将法力覆盖在眼瞳上,透过浓重的雾气,四下看去。
越找,心沉得越厉害。
他看向祝临风,哆嗦着唇,
“太平,不见了……”
“回头去找。”祝临风声音尚算镇定,可那一丝没藏稳的慌乱却还是泄露了出来。
殷停正要点头,忽听一道粗噶的邪祟笑声透过重重迷雾刮人耳膜。
“哈哈哈哈哈哈哈,贤弟是在找你这师妹吗?”
林中忽起骤风,卷着浓雾如道道白色匹练从殷停和祝临风身侧抽离,向前方一点翻涌汇聚。
雾气渐薄,十步之外的不远处,突然浮现出一道确切的魁梧人影。
殷停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