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周重岩扼腕叹息，“谁都没有想到，他会以生命的代价换取公平。这代价，太沉重。”

“老人家，按您说的，宋意筝当时应是万念俱灰才会选择撞柱而死。据我调查，此人雄心勃勃，有不坠青云之志，毕生梦想便是一展鸿鹄之志，并非遇到挫折就一蹶不振的人。若我是他，会试名次被人顶替后，最主要的心情是愤怒，是不干，绝非自我怀疑。同窗眼里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赴死，这样的死法好会不会太窝囊了？”

江揽月抽丝剥茧，逐步推理，脑海中涌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宋意筝，是不是还受了别的刺激?或者，他并非主动求死，而是被人杀害!”

周重岩眼神闪躲，一言不发。

江揽月认真地盯着他，眼神里流露着求知真想的渴望。“您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细节没有告知我?”

良久，周重岩终于缓缓开口：“其实，当时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江揽月话音刚落，侍卫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小姐，外面来了群黑衣人，武艺高强，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是先撤退吧？”

“江大小姐，”

“是要跑到哪里去?”

宋意弦踱步进屋内，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他勾了勾唇，笑容清浅，笑意却不达眼底。

江揽月强装镇定，“宋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宋意弦轻笑一声，“江大小姐如此聪明之人，怎会不知我的来意？你追查之事已触及本相的底线，我嘛~自然是送你去天牢里，和家人相见。”

宋意弦眸光一凛，“江家人黄泉路上相伴，必不孤单。”

江揽月悄无声息地握紧了拳。

此时，一直沉默着的周重岩突然挡在江揽月身前，“宋公子，此事已过去多年，何必再兴杀戮。”

宋意弦甩去不屑的目光，“老东西，你知道得太多了。”

说着便示意手下动手。侍卫们虽不敌黑衣人，但拼死抵抗。

寒剑径直插入周重岩的胸膛，他脸上浮现错愕之色，睁大眼睛，向后倒去。

江揽月下意识喊道：“周爷爷!”

“快跑!”

已经倒地的周重岩竭尽全力发出最后一声呐喊，胸膛随着他的呐喊剧烈起伏，血流如注。一片血泊里，老人气息奄奄，俨然行将就木。

宋弦喃喃了一句，似是对地上的周重岩说的。“苟活于世，不若早死早超生。”

宋意弦掀起眼帘时，江揽月已从后窗跳下，落荒而逃。

宋意弦唇瓣翕动，“追!”

要江揽月一个没有练过武的姑娘家跑过练家子，近乎不可能。于是，她刚跑进一条拥挤的小巷里，准备找地方藏起来时，追兵就已逼近。

江揽月注视着巷口的追兵，逐渐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小巷尽头被堵死了，这是一条死胡同。

宋意弦拔剑而出，二指划过闪着寒光的剑刃，嘴角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江大小姐应该庆幸，你的命仍有几分价值。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宋意弦挥挥手，命几个护卫上前。“来人，先将其收押入狱。”

江揽月僵着身体，任由几个护卫反锁了她的手，押解着她。

“不过，江家大小姐不必忧心江家。因为，江家人很快就会陪你一起坐牢。”

说完，宋意弦丧心病狂地笑了几声，笑声在幽深的小巷回荡，愈发瘆人。

慈宁宫。

冬日晴朗，暖阳融融。何语云一袭深红宫装，热烈似火，站在花架前侍弄娇嫩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