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早些出发,争取速战速决才好。”
话至此处,沈锦棠稍作停顿,目光凝视着齐珩,轻声问道:“你可知晓朕此番离宫之后,心中最为挂念不下的,是什么吗?”
齐珩稍稍迟疑片刻,试探性地回答道:“莫非……是太后?”
沈锦棠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解释道:“说是太后倒也没错,但却并非全然如此。朕是担心她会趁我不在宫中之际,再生事端、兴风作浪。然而,真正令我忧心忡忡的却是你啊!唯恐朕不在身边的这些时日里,你会遭人欺凌,朕见不得你受上一丁点委屈。”
听闻此言,齐珩赶忙摆了摆手,宽慰道:“还请陛下放宽心,只管安心前去处理事务便是。太后还在禁足,一时半会应该闹不成什么事。我定会好生照料自己,绝不给陛下增添任何烦忧。”
沈锦棠不禁面露欣慰之色,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朕已然留下了宋相留守京城,有他在此坐镇,想必应当不至于生出太多乱子来。”
“对了,大太监王福,常在养心殿侍墨那个。你应该知道他吧?他虽说地位不高,但在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帮上忙。你若是遇困,千万不要犹豫,直接找他就是。”
“多谢陛下的好意,我记下了。”
齐珩抿了口茶,“明日陛下就要启程,臣妾提前祝陛下一路顺风,早去早回。”
第 21 章 计谋
景和二十七年,腊月十三,亥时。
慈宁宫的檐角垂着半尺长的冰凌,值夜的宫灯在穿堂风里忽明忽暗,将雕花窗棂的影子投在太后苍白的脸颊上。禁足令下了三月有余,连地龙都比往日冷三分,炭笼里掺了碎石的银丝炭噼啪炸响,腾起的烟雾在《地藏经》上洇开一团污渍。
“娘娘,何大人到了。”
檀云的声音裹着寒风从门缝里挤进来时,太后正用鎏金护甲一点点刮着案几上的漆面。那漆下隐约露出半枚暗红的指印是那日皇帝摔了茶盏后,她亲手掐上去的。
“让他从西角门进。”
金色护甲在“地狱不空”四个字上重重划过,金箔碎屑簌簌落在经卷上,像极了瑾妃册封那日撒了满宫的鎏金喜纸。
何术的玄狐大氅带着雪粒子卷进暖阁,刑部尚书的乌纱帽下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他跪拜的动作比规矩慢了三息,膝盖落地时袖中滑出一截靛蓝绸带正是何家死士传递密信的标识。
“兄长可知,今晚,皇上是在池华宫过的夜?”太后的声音比香炉里的残灰还冷,指尖捻着串翡翠佛珠,第一百零八颗珠子缺了道裂璺。
何术掸了掸官袍下摆的雪渍:“听闻瑾妃一曲《折柳吟》,让皇上连今日的早朝都推了。”
他起身后,靴底沾着朱砂粉,在青砖上拖出细长血痕似的印子。
“皇上明日要亲赴西山寺监察佛像一事。”何术从袖中抽出一卷黄帛,“礼部定的时辰是卯时三刻,銮驾出宫的路程,统共要十二个时辰。”
太后忽然轻笑一声,腕间佛珠甩在案上:“够把江家祖坟掘三回了。”
何术的指尖点在虚空,仿佛在描摹一张无形的网:“后日早朝,为兄会命御史台联名弹劾江晟罪名是私吞户部拨给工部的二十万两佛事银。”
“工部员外郎已打点妥当,届时会‘查出’佛像内胎以陶土充青铜,而江家瓷窑恰有同批陶土进出记录。”
“娘娘。”李嬷嬷小跑着进来,压低声音。“尚宫局那边传来消息,瑾妃三日后要代皇上给太后送《金刚经》手抄本……”
太后突然截断她的话,护甲在经卷上撕开道裂口,意味深长地看着何术。“经书里夹点东西,比如……前朝余孽的密信?”
何术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半枚虎符:“京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