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沈锦棠的嗓音温凉,动作轻巧地替他掖了掖被角。帝王身上龙涎香裹着朱砂墨的气息扑面而来,齐珩这才发现他袖口还沾着未干的墨迹。

窗外惊雷炸响,齐珩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漫上病态潮红,眼角呛出点点泪光。他感觉到帝王的目光在脸上逡巡,像在鉴赏一件瓷器是否有裂痕。

……

时候不早了。

沈锦棠起身,轻拍了下齐珩的肩,玄色大氅扫过满地烛光。“好好休养。”

临走前却又驻足,从怀中掏出个掐丝珐琅手炉扔在榻上。

齐珩裹着被子冷笑,伸手去够那个暖融融的手炉。金身上炉鎏还带着某人的体温他,忽然想起曲幽桐油纸伞上滴落的水帘,也是这般温吞渗地进心里。

上眼皮逐渐变得沉重,齐珩渐渐进入了梦乡……

三更梆子响时,雨声里混进了极轻的脚步声。值夜的桃红睡得熟,没人看见东墙根下,一抹白色衣角掠过湿漉漉的海棠花。

第 16 章 答谢

五更天漏残,宫灯在纱罩里晕着昏黄的光。齐珩枕着手臂看纱帐外的烛花爆开,喉咙里泛起的痒意被蜜渍枇杷膏压得七七八。昨晚睡得早,今天便没有什么困意。

齐珩翻了个身,遣人将自己看到一半的小说拿来。

一截外皮枣红色、带着绿叶的树枝滚落在地。

小白狗叼起树枝,[宿主昨夜咳得像是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似地,人家今早可是亲自摘了忍冬藤]

齐珩没什么力气逗它,“桃红,过来把这截忍冬藤收一下。”

桃红拾起树枝,摸了把狗头,疑惑小土狗从哪叼来的忍冬藤。“宫里没听说过有种这个的地方啊……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

俄顷,檐下金铃骤响,惊得齐珩一个激灵。门口闪过天青色袍角,守门的桃红刚要行礼,却见曲幽桐抬手示意噤声。琴师鬓角凝着晨露,怀中抱着几卷泛黄的帛书。

“先生?”齐珩慌忙扯过被子遮住喉结,挣扎着要坐起。“您怎么……”

“暴雨过后湿气重,注意身体。”曲幽桐将帛书搁在琴案上,冷香随着转身漾开三尺。

“此乃《乐律心得》,闲暇时可阅。”说是探病,话头仍绕着琴艺打转。可他身后跟着的小书童分明捧着青瓷罐,里头晒干的忍冬藤混着石菖蒲,正是太医提过的平喘良药。

[天!]系统一惊一乍:[他的左手背有新鲜擦痕!我放大三百倍扫描发现]

齐珩死死掐断与系统的联系,余光瞥见曲幽桐倒扣在膝头的手。骨节处一道细长红痕,像是被海棠枝的倒刺剐蹭的。他忽然记起琴室东墙外那排疯长的垂丝海棠,刚开的胭脂色花苞被暴雨打得半残。

桃红提着一壶沏好的热茶进屋,为曲幽桐倒了一盏茶。“大人,请。”

曲幽桐点头致意,端起香茗送至唇边,白茫茫的水雾氤氲了他的眉眼。

“听闻陛下免了三日习琴。”曲幽桐突然开口,白玉似的指尖摩挲着杯壁。“若嫌这几日无趣,可自行练习。”

明明是说琴,偏又用余光扫过青瓷药罐,像是怕他没听懂弦外之音。

“桃红。”齐珩一个眼神,桃红当即会意,从书童手里接过药罐。“来,给我吧。”

齐珩笑着道:“多谢了。”

曲幽桐欲言又止,二人就在这样沉默的氛围中,静静坐着。

药香氤氲中,齐珩望着案几上的错金博山炉出神。曲幽桐袖间清冽的松针香混着忍冬苦味,居然比昨夜的龙涎香更催困意。朦胧间有冰凉触感落在腕间,似是有人在把他的脉象。

齐珩蓦地睁开眼睛,曲幽桐若无其事地放下他的手臂,步履匆匆。

外间的桃